卷四 三禮 論禮經止于十七篇並及群經當求簡明有用不當繁雜無用

類別︰子部 作者︰清•皮錫瑞 書名︰經學通論

    邵懿辰曰,人之心量無窮,而記誦限于其氣質,約而易操,則立心尤固,是故春秋萬七千言,易二萬四千余言,書二萬五千余言,詩三萬九千余言,十七篇之禮經,五萬六千余言,合十六萬余言,勢不可以再多,多則不能常存而不滅也,故禮在當時,道器尚不相離,至于後世,文字存焉耳,然則獨其道存焉耳,有所以為冠昏喪祭射鄉朝聘,而道豈有遺焉者乎,而尚存乎見少乎,此聖人定十七篇為禮經之意也,若夫周官太宰宗伯之所掌,太史小史之所執所讀,小行人之所籍,方策之多,可想而知,雖秉禮之宗國,有不能備,司鐸火,子服景伯命出禮書,而哀公使孺悲學士喪禮于孔子,則魯初無士喪禮,執羔執雁,尚不能知,則魯無士相見禮,孔子周流列國,就老聃萇宏識大訓小之徒,而訪求焉者,但得其大者而已,勢不能傳而致之,盡以教以教及門之士,與其失之繁多,而終歸于廢墜,不如擇其簡要,而可垂諸永久也,此禮經在孔子時,不止十七篇,亦不止五十六篇,而定為十七篇,舉要推類而盡其余者,非至當不易之理歟,錫瑞案邵氏不尊周官,不信逸禮,專據十七篇為孔子手定,故謂繁多不如簡要,此禮經之定論,實亦諸經之通論也,孔子定六經以教萬世,必使萬世可以通行,上智少而中材多,古今之所同然,若書過于繁多,則惟上智之人能通,而中材之人不能通,不受教者多,而受教者少矣,古無紙墨{ 木}印,漆書竹簡,尤不能繁,即如邵氏所推合六經十六萬余言,傳誦已苦不易,凡學務精不務博,務實不務古,務簡明有用,不務繁雜無用,孔子定六經之旨,曰刪正,曰筆削,皆變繁雜為簡明之意也,漢人治經,能得此旨,其後乃漸失之,藝文志曰,古之學者耕且養,三年而通一藝,存其大體,玩經文而已,是故用日少而畜德多,三十而五經立也,後世經傳,既已乖離,博學者又不思多聞闕疑之義,而務碎義逃難,便辭巧說,破壞形體,說五字之文,至于二三萬言,後進彌以馳逐,故幼童而守一藝,白首而後能言,安其所習,毀所不見,終以自蔽,此學者之大患也,班氏此言,能括漢一代經學之盛衰,而為萬世治經之龜鑒,經學莫盛于西漢,如禹貢治河,洪範察變,春秋決獄,詩當諫書,皆簡明而有用,至西漢末,此風遂變,乃有若秦恭之三萬言說若稽古者,章句破碎,繁雜無用,于是古文家起而抵其隙,師說太多,莫知所從,于是鄭君出而集其成,及漢亡而經學遂衰,皆由貪多務博者貽之咎也,今科學尤繁,課程太密,即上智之士,亦不能專力治經,是以大義不明,好新奇者詆毀舊學,至有燒經之說,故作通論,粗發大綱,俾學者有從入之途,而無多歧之患,條舉群經之旨,冀存一線之遺,觀者當諒其苦衷,而恕其僭妄,以教初學,或有裨益,若贍學淵聞之士,固無取乎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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