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傳專門之學,本不相通,而何休解詁序雲,援引他經,失其句讀,疏雲,三傳之理,不同多矣,群經之義,隨經自合,而顏氏之徒,既解公羊,乃取他經為義,猶賊黨入門,主人錯亂,故曰,失其句讀,據此則漢之治公羊者,未嘗不兼采三傳也,杜預集解序雲,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膚引公羊 梁, 足自亂,孔疏雲,公羊 梁口相傳授,因事起問,意于左氏不同,故引之以解左氏 足以自錯亂也,疏序又雲,鄭眾賈逵服虔許惠卿之等各為詁訓,然雜取公羊 梁以釋左氏,據此則漢之治左氏者,未嘗不兼采三傳也,範武子 梁集解序,兼及左氏公羊,尤為顯著,惟諸人兼采三傳,仍是專主一家,間取二家之說,裨補其義,晉劉兆作春秋調人三萬言,又為左氏傳解,名曰全綜,作公羊 梁解詁,皆納經傳中,朱書以別之,似已合三傳為一書,而其書不傳,今世所傳,合三傳為一書者,自唐陸淳春秋纂例始,淳本啖助趙匡之說,雜采三傳,以意去取,合為一書,變專門為通學,是春秋經學一大變,宋儒治春秋者,皆此一派,如孫復,孫覺,劉敞,崔子方,葉夢得,呂本中,胡安國,高閌,呂祖謙,張洽,程公說,呂大圭,家鉉翁,皆其著者,以劉敞為最優,胡安國為最顯,劉敞春秋傳,本啖趙陸之法,刪改三傳合為一傳,陳澧糾其刪改不當,如鄭伯克段于鄢,錄左傳而改之雲,大叔出奔,公追而殺諸鄢,既信公 梁段之說,乃錄左傳而刪改之,此孔沖遠所謂方鑿圓枘者,胡安國春秋傳雜采三傳,參以己意,朱子已 其王不稱天,以宰 亙為冢宰,桓公不書秋冬,貶滕稱子之類,其說有本于公 者,有胡氏自為說,出公 之外者,蓋宋人說春秋,本啖趙陸一派,而不如啖趙陸之平允,邵子曰,春秋三傳之外,陸淳啖助可以兼治,程子稱其絕出諸家,有攘異端開正途之功,朱子曰,趙啖陸淳皆說得好,吳澄曰,唐啖助趙匡陸淳三子,始能信經 傳,以聖人書法纂而為例,得其義者十七八,自漢以來,未聞或之先也,案吳氏極推三子得聖人之義,勝于漢儒之不合不公,蓋自唐宋以後,春秋無復專門之學,故不知專門之善,而反以為非,後儒多歸咎于昌黎三傳束閣之言,見昌黎贈玉川子盧仝詩。詆啖趙陸不守家法,而據啖子,曰,今公羊 梁二傳殆絕,習左氏者皆遺經存傳,則其時春秋之學不講可知,唐開元八年,國子司業李元璀上言,公羊 梁殆絕,十六年楊 為國子祭酒,奏言今明經習左氏者,十無二三,公羊 梁殆將絕廢,啖氏正當其時,于經學廢墜之余,為舉世不為之事,使公 二傳復明于世,雖不守家法,不得謂其無扶微學之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