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浚,读书灵隐。方假寐,梦一尖帽青衣人乞命云,相公不杀我,决连捷。陈不知所以。忽仆人买二巨鳖,将烹之,以充晚肴。陈一见,乃悟梦,因遂放鳖去。丙子果中式,丁丑遂成进士。时沈大匡同在灵隐,目击其事云阴骘文注。
向使浚烹此鳖,连捷未可必也。
顾伟东家,练一神将,诸事悉报。有孙殁于痘,孙女复继之。势甚危笃,医皆束手。家人咸闻鬼声,且恍惚见之,以为必死无救。同两男叩祷大士前。俄而季男仆地,口问是何去处。神将曰,此大士殿也。不敢入,在外稽首。随闻召痘神刘公。少顷,痘神至,则一童子,约十四五岁,进内向大士行庭参礼。大士索册籍视之,上注应本月初六日子时死。大士以笔判放生二字。痘神辞出。有戴尖头帽者二人,及青衣数百人,向痘神保求。痘神曰,已知。遂醒。而痘竟有起色矣。先是本日清晨,顾翁途遇摸螺者,内有二鳖,与数百青螺,悉买放之。不意竟以此获报。且若是其速也阴骘文注。
放生之功,可救垂危之子。凡有小儿者,曷不预为出痘计乎。
程氏夫妇性嗜鳖。一日,偶得巨鳖,嘱婢修事,时暂出外。婢念手所杀鳖,不知其几。今此巨鳖,心欲释之,吾甘受棰挞耳。遂放之池中。主回索鳖,对以走失。遂遭痛打。后感疫疾,家人舁至水阁,以俟命尽。夜忽有物自池中出,身负湿泥,涂于婢身。热得凉解,病乃渐愈。主怪不死。诘之,俱以实对。主不信。至夜潜窥,则向所失鳖也。合门惊叹,永不食鳖好生
录。
龟能献方,鳖能愈病,物类之灵如是乎。何买放者之寥寥也。
巢州居民饮食,竞啖水族。不知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乃上帝游历诸天之日。人间罪恶,诸神皆得条奏。一日,上帝召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曰,南赡部洲巢州之地,善恶如何。北极奏曰,此方居民,实是凶恶。杀害物命,不知纪极。日久怨深,非连地址荡为太湖,不足除累年残忍杀害,污触腥秽之气。玉帝曰,可。北极既退,召真武告曰,巢民造恶,令全城陷没。此事汝速奉行。真武曰,千里之广,未必一一皆然。容臣下问地祇回奏。北极曰,彼州神祇,皆已奉勅矣。真武大叹曰,痛哉。一物之命,尚在轮回,未易出离。况此千里,尽为水界。大怨愈结,何可救拔。又复力请。自差部下天罡神将,再行审验。天罡化为大鳖,浮游水面。有司即差人脔取,百姓亦复如是。天罡回奏。真武又请自降,化一云游道人,巡街乞水,如是七日,家家腥秽。最后一家,号曰焦婆,水独清净。真君诘之。婆曰,某一家三口,久厌腥秽,蔬食而已。真君曰,吾非人也。此州将荡为太湖,汝宜速往他所。未几,雨水横发,一州千里,顷刻尽变波涛。真君复降勅焦婆曰,汝可便主此湖。数日婆死,其子妇亦死。遂为神,因名湖曰焦,从婆姓也。此上真悯人凶恶之证也说铃。
上天好生恶杀,观此则而益信。
钱塘怀景元,好烹鳖。先以刀断头沥血,云味全而美。后颈患瘰疬,肤肉腐烂,首断而死。此烹鳖之报也感应篇注。
感报昭然,烹鳖者尚其鉴诸。
杭州金貂馆。一日买数鳖,投汤镬烹之。有大鳖,顶起镬盖而逸。庖人遍觅始得。怒甚,举刀三砍其甲,复投入镬。其夕庖人即病。鳖忽附人言曰,我已躲过,被汝捉获,又何砍我三刀。庖人数日遂死。馆主遂改业,刻其事遍传酒肆,以戒人云阴骘文注。
馆主何不曰,行业落在其中,乃竟遽然改业。
孝廉张其光,苏州葑门人。素好食甲鱼。崇祯丙子登贤书。夜梦一黑衣人乞命曰,明日吾到汝家,必祈救我,不救有祸。醒以语妻。妻曰,姑俟之。适一佃户,捕得一巨鳖,状如锅盖,缚以称贺。其光见而狂喜。妻谏曰,夜来所梦,或此是乎。劝放之。其光曰,物灵则能托梦,此蠢物也,焉有是乎。立命烹之,盛三大碗,其光一日悉餔之。当夕遂破腹发泻,不三日泻死说铃。
以一贤书,而与一鳖拌命。大不值得。
康熙三十七年七月间。松江西门外,超果寺前熟食铺,买一鳖,重二斤,烹置盆内卖之。来往者但见是空盆,因此无人买食。已经三日,每日换汤。至第四日,其婿来望,店主即以此鳖饷婿。婿云,我奉三官斋,不食鳖。店主乃自食之。次早巳牌,店主不出。排户入,视之,则已死床上矣。婿述其故,观者如堵。因共称奉三官斋之应,否则其婿死矣。松江朱秀海亲见言之说铃。
三官斋最为有益,观此则而益信。
徐可范,为内侍,善烹宰。其法千态万状,迥出寻常。后从僖宗幸蜀,忽遍体痛痒,每于地上布火,油醋浇身,如平日煏驴灌鳖之状,乃少安。死时仅存黑骨一束阴骘文注。
果报显然。
兰溪县,有叔侄同居。叔欺其侄,尽占亡兄之产。侄无可奈何,往金华府,将控之。时当盛暑,憩井亭,见一赤蛇上树,自投于地。盘结少顷,又上树掷下复结。如此八九次,变为巨鳖。其侄恶之,前行至饭店。俄顷,其叔亦至,持鳖付店,将烹之。侄询其得自井亭,遂力阻其勿食。叔固欲烹之。侄告以所见,众未之信。遂于烈日中,系鳖尾,倒悬树上,久而渐长,复化为蛇。叔乃抱侄而泣曰,我固欺汝,汝不恨我,乃反救我。我真非人哉。遂相与归家,推所让者共之,式好如初说铃。
蛇多变鳖,纵贪口腹,亦宜谨味。
康熙辛巳四月,嘉兴,钱琳条。偶欲宴客,命僮买鳖二枚,重各斤半。一鳖腹微红,厨人宰之。甫断其首,尾间忽出蛇头,长半尺余。惊而弃之。更宰第二鳖,剖其腹,亦有赤蛇,一身二首,如骈拇然。然此鳖腹不红,无异常鳖。意俱是蛇所化。盖鳖龟皆与蛇交者,不可不慎也说铃。
赤蛇变鳖凡两见矣,养生者慎之。
甪直镇,水文卿家。雇工人,老而短,混名鬼土地。善擉鳖,观水草泡沫,即知有鳖。偶得大鳖,重三斤,持至鱼市卖之。足有五爪,余无他异。三日,人无买者。因自食之。少顷,觉浑身异痒,皮肉俱浮,浸淫出水。以手搔之,肉随手下。迨晚,痒愈甚。明晨视之,化为血水,惟存爪发。康熙三十三年夏月事说铃。
食鳖毙命,凡两见矣。善擉鳖者,亦当警省。
一老以捉鳖为业。后忽病狂,临殁前数日,屡入水寻鳖。伸水探穴,则被啮去手指。指血淋漓,犹不知止。复探复啮。至十指俱尽,然后乃死阴骘文注。
手能捕鳖,鳖亦能啮手。怨怨相报,奚必后世哉。
杭州,凤仙桥一人,以炮鳖为业。清晨买鳖,不拘多少,生投沸汤中。惨死之状,见者无不恻然。既熟,剖腹剔骨煎熬五味,香及数家。由此获利有年。后染伤寒,初日缩颈,攒手足,伏于床上。数日,伸手爬娑,宛如鳖形。又一日,爬于房内,渐出堂中。家人禁之,辄欲啮人。将死,爬至街市,盘旋宛转,曲尽鳖态。来往观者,皆知沸汤炮鳖之报也。七日身体臭烂而死说铃。
宰牛犬者,临死似牛犬。屠猪羊者,临死似猪羊。不意炮鳖者,临死而亦作鳖态也。杀业之报,可不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