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者天地鬼神之奥也。始言幽明死生一句,趋一句说入鬼神上去。仲尼赞《易》以后,自颜曾思轲以下,至于周程张朱数君子而已降。是则聘竺二家,离了天地造化,又别作一样看。释以鬼怖人,令人皈向则不堕轮回。老以传诱人,令人修鍊则可长生。又降而世俗焉,则土木为像而庙之,巫现啸呼而祝之。曰:如是而已,孰能探造化迹哉,吁可慨也,已上。蔡谢氏曰:鬼神是天地间妙用,须是将来做题目,入思议始得。
《易?大传》曰: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以者用《易》中阴阳之理而观察之也。天文属阳故明,地理属阴故幽。日月星辰明矣,亭毒寥邈又有幽焉。下入黄泉幽矣,发育呈露又有明焉。原始而来属阳,故曰生。反终而归属阴,故曰死。人生队百岁为准,存养得定,则虽老而阳亦壮。反之!则虽壮年亦衰。故阳为主,则阳去消阴,生意充满,屈者伸,桔者荣,光风齐月,融溢充匝,并可以见神之情状。阴为主,则阴来消阳,生意挚缩,伸者屈,荣者枯,如缺月妻风,阳气消尽则死矣,又可以见鬼之情状。天地问,阳只管生,若无阴以死之,则有生无死,造化亦几乎息矣。故推幽明,可以知死生。推死生,可以知鬼神。一气万形,一息古今。通昼夜之道,而知天地造化,源源于是。非太极之英气,有以为之欤。呜呼!微哉。或问:《易》言天地日月四时,而终之以鬼神者,指二气之屈伸而言也。周子言天地人,而终之以死生者,指在人一气之聚散而言也。然则天地不可以死生言乎。曰:天地其形也,死生其气也。人受天地之气以生。阳魂属天,阴魄属地。死则魂气归于天,体魄降于地,依旧还大原里去。故举人之死生,可以包天地之昼夜。而日月晦明,四时变化,鬼神屈伸,皆在其中矣。孰得以窥其际。
程子曰:《易》说鬼神,便是造化。以春而原之,其必有冬。以冬为终,而反之其必有春。死生者,其与是类也。知生之道,即知死之道。知事人之道,即知事神之道。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也。
朱子曰:鬼神自是难理会底。且就紧处做工夫,人生有多少道理。自禀五常之性以来,所以父子有亲,君臣有义。须一一理会生底道理,则死底道理皆可知。如事君事亲,事其所当。事尽诚敬之道,即移此心以事鬼神,则祭如在。祭神如神在,须是得这道理无欠缺。到得那死时,乃是生理已尽,亦安于死而无愧。故张子曰:存吾顺事,设吾宁也。儒者以理为不生不灭,释氏以神识为不生不灭。圣人不说死已,更说甚事。圣人只说既生之后,未死之前,须与他精细理会教是。六经载圣贤行事备矣,于死生之际无述焉,益以为常事也。《记》与《鲁论》独载曾子寝疾时事为详,不过教学者以保身谨理而已。岂效浮屠不察于理,而以坐亡立脱为奇哉。胡明仲曰:人生物也,佛不言生而言死。人事可见也,佛不言显而言幽。横渠形溃反原,以为人得此气而生。死则复归大原去。益人死则气散了。那大原裹气,又别抽出来生人。
又曰:天地是体,鬼神是用。
天地是举其全体而言,鬼神是举其中运动变化通上下而言。如雨风露雷草木,皆是以类而推。春夏是神,秋冬是鬼。昼是神,夜是鬼。午前是神,午后是鬼。息是神,消是鬼。生是神,死是鬼。鼻息呼是神,吸是鬼。语是神,默是鬼。伸是神,屈是鬼。气方来是神,反是鬼。日是神,月是鬼。初三后是神,十六后是鬼。天造是神,地化是鬼。草木方发生是神,凋落是鬼。人少壮是神,衰老是鬼。风雷鼓舞是神,收敛是鬼。风雨雷电初发时是神,风休雨过雷住电息是鬼。
张子曰: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而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为太虚。循是出入,皆不得已而然也。气之为物,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而有象,不失吾常。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生之不亡者!可与言性矣。
朱子曰:性者,理而已矣,不可以聚散言。其聚而生,散而死者,气而已矣。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皆气之所为也。故聚则有,散则无。若理则初不为聚散而无有也。但有是理,则有是气。苟气聚乎此,则理亦命乎此矣,不得以冰呕比也。鬼神便是精神魂魄,气也,非性也。故祭祀之礼,以类而感,以类而应。若性则又岂有类之可言。然气之已散者,既散而无有矣。其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而无穷。故圣人之祭祀也,设主立尸媾萧灌魁。或求之阴,或求之阳。无所不用,其极而止,日庶或享之而已。其至诚恻怛精微恍惚之意,益有所不容言者,非可以世俗麓浅知见执一而求也。岂日一受其成形,则此性遂为吾有。虽死犹不灭,截然自为一物,藏乎寂然。一体之中,以俟夫人祭祝之,求而时出以飨之耶。又如此说,则其界限之广狭,安顿之处所,铃有可言者。自开辟以来,积至于今,其重并积叠,计已无地之可容矣。是又安有此理邪。且乾坤造化,如大洪炉。人物生生,无少休息。是乃所谓实然之理,不忧其断灭也。今乃斗一片大虚寂目之,而反认人物已死之知觉,谓之实然之理,岂不误哉。又圣贤所谓归全安死者,亦曰无失其所。受于天之理,则可以无愧而死矣。非以为实有一物可奉,持而归之,然后吾之不断不灭者,得以宴然安处乎寂寞之中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是乃无所为而然者。与异端为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然后学者,正不可同日而语矣。
程子曰:鬼神只是一箇造化。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是也。
此说明有礼乐,幽有鬼神。朱子谓此对幽明而言也。若谓幽有鬼神,而明无鬼神,便是错认题目,不知鬼神之为何物,而溺于轮回因果之说也。岂知礼乐中有鬼神,鬼神中有礼乐。二者一尔,第不可不分界限而辨别尔。天地定位辨于履,礼也。然二气交感,其中未尝无乐。风雷鼓舞,乐也。然风休雨止,雷垫霆息,各有序焉,其中未尝无礼。礼撙节人情,气之屈也。以和为贵,屈者又伸。乐动荡人情,气之神也。而合止有节,伸者又屈,幽明交通,屈伸相禅,无往而不与鬼神通。彼释氏则死杀看了,谓明则为人,幽则为鬼。岂知君子之所以谨独者,屋漏暗室,洋洋如在。礼以束其筋体,乐以养其性情。礼乐之在吾身,即鬼神之临乎其上。《易》注云:精气谓七八,言木火之神,生物东南。游魂谓九六,言金水之神!终物西北。老阴老阳,屈者为鬼。少阴少阳,伸者为神。 东南为明,西北为幽。非止谓天地黑暗中有鬼神,而明无之也。后世礼坏乐废,人心浮伪。失其序而不和,所以交于鬼神者,非其道也。不渎则馅,安有感格之理。
张子曰:鬼神二气之良能也。
朱子曰:伊川说鬼神造化之逵固好,但只浑沦在这裹,不如横渠说得分明,便见有箇阴阳屈伸往来在。愚按:阴阳二字,未可言鬼神。阴之灵日鬼,阳之灵日神。良能便是其灵处,所以能屈伸变化也。又举张子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申也。反之谓鬼,以其归也。又谓:人之初生,天地之气只管增添,在身上渐长渐大。至极盛了,又渐衰耗以至于散。然皆自然而然,非有使之然,故日良能。
邵子曰:阴者阳之影,鬼者人之影,月者日之影,情者性之影。
阳也,人也,日也,性也,皆阴鬼月情之主。所主既定,影自从之。子月一阳生,应得五月一阴生。自子至巳六阳全,自午至亥亦六阴全。天上一阳应地下一阴,水中一物应岸上一物,物物皆然。但阳常为主,而阴常为影,如牝牡然。一日有十二时,一年便有十二月。日初则月生明,望则光满,上下二弦生魄,至晦皆然。可以见鬼神之情状。性中有箇仁义礼智之理,外面便影得箇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情。出来一箇形,便有一箇影。人之魂为神,便影得箇鬼之魄在其中。日至晦则月不光,人至老则神劳啧。
又曰:思虑未启,鬼神未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人之为道,当至于鬼神不能窥处。善恶形于言发于行,人始得知之。但萌诸心发乎虑,鬼神已得而知之矣。
《中庸》曰:君子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此固君子谨独之学,上不愧于屋漏也。然谓之思虑未启,即喜怒哀乐未发之时,鬼神不得以窥其际矣。故曰:不由乎我,更由乎谁?益幽暗之中,细微之事进,虽未形而几则已动。虽己所独知,人所不知,而鬼神已知之矣。是以君子慎独,不待着于言行。常若鬼神之临乎其上,不敢有一毫之妄念,动于中也。昔人弹琴,见螳螂捕蝉,而闻者以为有杀声。杀在心,而人闻其琴已知之,况于鬼神乎。君子于此,惟敬以直内而已。听于无声,视于无形,益不待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始用其力也。邵又曰:人心之神,即天地之神。人之自欺其心,即所欺天也。可不戒哉。天地虚明,不用耳目,而无不见闻也。
又曰:气形盛则魂魄盛,气形衰则魂魄亦从而衰。魂随气而变,魄随形而上。故形存则魄存,形化则魄散。耳目口鼻心脾胆肾之气全,谓之人。心之灵日神,胆之灵曰魄,脾之灵日魂,肾之灵日精。心之灵发乎目曰视,肾之精发乎耳曰聪,脾之魂发乎鼻日嗅,胆之魄发乎口曰言。八者备,然后谓之人。
此说人形体内,研磨其魂魄以知。人之一身,具天地鬼神之理之灵而不自反。终日驰逐于外,至于皓首没世,而不自觉,亦可悲也。夫金木者,生成之始终,在人则精神魂魄。精为形而阴魄附,气为魂而阳神依。四者都相离不得,所以魂魄随气形而盛衰也。形变则阳魂离去,魄化则阴形朽腐。所以先王以灰灭为极刑,而于人之死也,则卜宅兆哄安厝之。肾北方,天一水,故以藏精。精始化为魄,魄乃精之所自出,是精气之佐使而并其出入。水能生木,木为之子,故胆中藏魄。心南方,太虚火用晓藏神。生阳日魂,魂乃神之所自出,是为神气之辅弼,而随其出入。火能生土,土为之子,故脾中藏魂。人之一身,精神其主,而魂魄其使也。精盛则魄盛。惟至诚则能生精,至精则能生神。诚也者,皆天一所生而无伪也。人能主于一,而不散其精,则至诚如神。心能御气,不能主一。而散其精,则心为形役。岂徒没世而无闻哉,其违禽兽不远矣。人之生也,精神魂魄。性之用也,血气水谷。形之用也,惟内外交相,养则精神强而魂魄盛。性者受之于天,铃有藏焉。心者神所藏,肾者精所藏,脾者魂所藏,胆者魄所藏。统其藏者,心也。故能发见于声臭言视之间,而不违其则者,所以灵也。形者资于地,必有府焉。肺为传气之府,肝为传血之府,胃为化水谷之府,又为之胖肠斗流其查滓浊秽。故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岂若异端者之言魂魄哉。昔有学神仙者,与予言曰:只就龙虎鹑龟上做起。又曰:只就心肾上。又曰:只就五藏中五行上探来,终不肯泄其旨归。后得其要诀,下手处亦甚易。易但要精一工夫尔,今但知而不为也。昔朱子与蔡西山研穷一世,深晓之矣。尝日!道家爱径人,铅汞玄牝,互换其名,使人不测。其实,则精气二者而已。《楚词》屈子载荧魄之说。以精神言也,荧,营也,阴灵之聚而有光景者。魄不受魂,则魂不载魄,而人死矣。益魂动魄静,魂火二而魄水一。载营魄者,以魂加魄,以动守静,以火迫水,以二守一。如人登车而载于其上,则魂安静而魄精明。火不燥而水不溢,固长生久视之要诀也。然亦未言其所以也。朱子有诗曰:盗启玄命祕,窃当生死关。又曰:但恐逆天道,偷生诅能安。则亦知之而不为尔。
朱子曰:精气就物而言,魂魄就人而言。鬼神离乎人而言。生则谓之精
气,死则谓之魂魄,物则谓之鬼神。气是实底,魂魄是半虚半实底,鬼神是虚数多实数少。又曰:精气两箇合,则魂魄聚而为人。游魂一箇离去,则阳己散,阴无所归,故为变。
子产谓:人生始化日魄,既生魄阳曰魂。唐孔氏曰:人之生也,始变化为形。形之灵日魄。魄内自有阳气。气之神日灵,魂魄神灵之名。初生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此魄之灵也。及其精神,性识渐有知觉,此则气之神也。益魂阳属火,魄阴属水。天一生水,阴阳始交。魄既生暖者为魂,先有魄而后有魂。魂常为主为干《淮南子》曰:天气为魂阳神也,地气为魄阴神也。乐祁曰: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魄属形体,魂属精神。精又是魄,魄是精之神。神又是魂,魂是气之神。朱子谓:魂神而魄灵,魂阳而魄阴,魂动而魄静。生则魂载于魄,而魄检其魂。死则魂进散,而归于天,魄沦坠而归于地。运用动作底是魂,不运用动作底是魄。魄盛则耳目聪明能记忆。老人目昏耳赎记事不得者,魄衰也。魂热而魄玲,能以魂守魄,则魂有所守,而亦静魄以魂,而亦有生意。魂热生凉,魄玲生暖,惟二者不相离。故阳不燥,阴不滞,而得其和矣。不然魂愈动,魄愈静。魂愈热,魄愈玲。二者不得其和而死矣。又曰:人生时,魂魄相交,死则各相离去。魄有箇形像在裹面,如水晶相祖,所以发出来为耳目之精明。月黑晕是魄,其光是魂。如香烧出汁子来是魄,那成烟后香底是魂。魂是魄之光燄,魄是魂之根柢。火是魂,镜是魄。灯有光燄,物来便烧。镜虽照见,却在裹面。火日外景,金水内景。火日是魂,金水是魄。人之眼光是魄,耳亦体尔。何以为魄,曰能听者便是魄。鼻知臭,舌知味皆是。但不可以知字为魄,知便属心。若甘若咸酸,要从舌上过。阴主藏受,故魄能记忆。在内阳主运用,故魂能发用出来。二物本不相离。精聚则魄聚,气聚则魂聚。是为人物之体,至于精竭魄降,则气散魂游而无所知矣。就人身而言,气虽属阳,然体魄已属阴,生之中已带箇死底道理。变虽属阳,然魂气上游,体魄下降,亦自具阴阳也。只今生人,便自一半是神一半是鬼。未死前神为主,已死后鬼为主。
祭义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幺口鬼与神,教之至也。
郊特牲曰:魂气归于天者,以魂本附气,人死则气必浮。又曰:体魄降于地者,以魄本归形,人死则形归于土。圣人绿生事死,制其祭祀。存亡既异,别为作名。改生之神曰魂,改生之鬼曰魄。合魂与魄,命其名曰鬼神以尊事。故日二.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众口畏,万民以服也。延陵季子哭其子曰:骨肉归于土,命也。若魂则无不之也。《尔雅?释文》云:鬼之为言归也。以骨肉祕归于土也。其气则发扬于上,则不测之谓神八》其实鬼神之本,魂魄是也。神之盛,谓口鼻嘘吸出入知觉运动者之类。鬼之盛,谓耳目精明能视能听精血强盛之类。或问:死生之说。谢氏曰:气尽也。曰:有鬼神否?曰:余昔问明道先生曰:待向汝道无来,汝怎生信得。及待向汝道有来,汝但去寻讨。便是答底语。朱子曰:鬼神上蔡说得好。曰: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可者是合当祭如祖宗父母,这须至诚感格之。不要人便做死。人看他不可者,使人远之。不要人做生,看待他不管,他便无了。问先生祭享则甚。曰:是他意思,别三日斋五日戒,求诸阴阳,四方上下。盖是要集自家精神,所以格有庙叉泱与萃言之。虽然如是,以为有固不可,以为无亦不可。这裹有妙理,于若有若无之问。断制得去始得,曰:不是鹊突,自家要有便有,要无便无。始得鬼神在虚空中,辟塞触目,皆是为他,是天地问妙用。又曰:阴阳交而为神,形气离而有鬼。知此者为智,事此者为仁。斋戒只是要团聚自家精神。古人用尸,要得阴阳一气来聚这尸上,不是徒然。敌享诚敬尽,则气自聚。古人祭祀处,便招呼得来。问祖宗已死,以何而来?曰:上蔡云:祖考精神,即我之精神。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阴,或求之阳。各从其类,求则俱来。非有一物积于空中,以待子孙之来。但主祭者,既是他一气之流转,气已寓此,尽其诚敬,则已感格矣。或问:旁亲外亲之属如何?曰:本从一源中流出一初无问断。人死虽魂魄各散,魄又较定,须是招魂来复,这魄要他相合。圣人教人子孙,常常祭祀,是要聚得他那祖考之气。当下虽已散了,然他根却在这裹。诚敬尽,即便引聚他那气在此。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箇血脉贯通,所以神不敌非类,民不祀非族,只为这气不相关。
朱子曰:鬼神屈伸往来只是气。人之气与天地之气常相接,人自不见尔。人心纔动,便达于气。便与这屈伸往来相感通。
先儒之说曰:有是理,便有是阴阳之气。只这一气入毫屋丝忽裹去,此心纔动。彼气便应。如鬼神之灵光处是昭明,其气蒸上处是煮篙,使人精神练动处,其风肃然是凄怆。所以祭义有求诸阳者,以报气也。气者神。故建设庙事墦燎擅香觎以萧光,使气上腾,皆阳之类。有求诸阴者,以报魄也。魄者,鬼也.o故荐黍稷羞肝肺首心觎以侠鱿,加以郁魁。灌地以求之。析木烟出,是气滋润底是魄。合魂与魄而一之,所以求鬼神之气而祭之也。愚谓:呼吸是吾身之气,云雨是山川之气。发扬于上,是神灵光明之气。动于此,即应于彼。厥初生民,气化之祖,传授到此。子孙也,祖宗也,天地山川也,只是一气贯通。先儒谓:死者魂气既散,而立主以主之,亦须聚得些子气在这裹。古者自始死吊魂复魄立重设主,便是常要接续他些子精神在这裹。古者衅龟用牲血,便觉那龟久不灵了,用些子生气去接他。程子谓:名山大川兴云雨者,只是气蒸成尔。气便是神也。今人不知此理,纔遇水旱,便去庙中析祷,不知雨露从何而出。名山大川能兴云致雨,却不问。着于土木人身上求之可乎?或问朱子:人之祷天地山川,是以我之,有感彼之。有子孙之祭先祖,是以我之,有感彼之。无神灵之气,常屈伸而不已。人鬼之气,则消散而无余。消散亦有久速之异。但以我之气而接其气,若乃其诚敬,即上蔡所谓要有便有也。
程子曰:以功用谓之鬼,以妙用谓之神。又日:鬼神造化之边也。
日暑月寒,昼明夜晦,春生秋杀、,夏长冬藏,其生成万物者,皆鬼神之功用,有进可见也。又日:妙用而不可见者,视无形听无声,体物而不可遗。道无又有,道有又无。倏然忽然,或变或化。于虚空中而有雷有风,为雨为电。于树枝上忽生花生叶,或谢或开。此天地间公平正直底鬼神,人所共睹而不以为怪者也。至于莫夜而有鬼火,白日而走飞砖,敌梁触胸,附耳人言,千妖万状,不可胜纪。大易所谓载鬼一车。《春秋》所谓石言于晋金鼎铸,而百怪伏汉剑试而神鬼嗥。范鲁公之鬼扇,孔道辅之蛇质,可信不可信乎?日:此皆一气杂揉所生,涉于邪暗人以为怪者,皆非天地之正气也。益鬼神之生于阴阳,亦如人之生于世也。人有许多,物亦有许多,鬼神亦有许多。满天地问密掺捞地随象赋形,各各具足,不可谓无也。生于天者,为日月星辰,则有彗孛桔雹之变。生于地者,为山川草木,则有山魁海若魑魅魍魉之类。.生于水火土石而为变者,则有滔天燎原雨土崩崖之变。至于人也,其正者,为圣贤君子。其变者,为愚骏痴蠢,为悍暴强梁。又其大者,不观浊河清,则为纷乱宇宙之怪人。而其死也,或为聪明正直之神,而庙食百世。或衔冤茹苦而结为牛鬼蛇神。其变有不可胜言者乌,可谓无第论其正不正尔。子朱子有言:如冬寒夏热,此理之正。或时夏寒冬热,岂可谓无此理哉。此、圣人所以道其常,而不语怪也。
程子又日:伯有为厉事,别是一理。朱子曰:谓非死生之常理。又日:人气未尽而强死,自是能为厉。子产为之立后,使有所归。此语穷理煞精,可谓知鬼神之情状矣。
左氏郑人相惊日: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往。或梦伯有介而行,日:予将杀带,又杀段也。国人益惧。子产立公孙泄以抚之,乃止。日:鬼神有归,乃不为厉。吾为之归也。晋赵景问日:伯有犹为鬼乎?日: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冯依于人,以为淫厉。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冑,其用物也宏,其取精也多,其族又大所冯厚矣。而强死能为鬼,不亦宜乎。唐孔氏曰:谓其居高官而任权势奉养厚,故用物精多而魂魄强。或问:先儒言鬼神之事,道有又无。今左氏所载,不可谓无矣。朱子谓:人禀天地之气,终有散时,特散有迟速尔。其精神所到,上动于天。昔荆轲慕燕丹之义,而白虹贯日。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策,而太白食昂。汉杀孝妇,而三年大旱。晋杀一无罪都督,而血逆流于柱。他如齐景公梦梧丘之鬼,汉王氏雪鹊亭之冤。史氏所书,皆不可诬也。愚请各条其说,不使后之言鬼神者,失所趁向,而茫无指准。是亦敬而远之之义。其说日:阴阳二气,散在两问。触目无非鬼神者,不随他地头去分别,则混为一区。幽明惑乱,而人道不立矣。故在天为日月星辰,风雨霜露,四时寒暑,铃有鬼神行乎其中,显然可见。《书》所谓里于六宗是也,自当作一类看。在地则五岳四渎,山君川后能出兴云雨,以助化工,不可谓无。武成所谓所过名山大川是也。当自作一类看。有功德在民,载在祀典,如昌黎所谓勾龙。后稷以功,夫子以德,为圣为贤,历万世而不可磨灭者,当自作一类看。如人死日鬼,气已散了。子孙精神聚处,则祖考来格。《鲁论》所谓: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岂特士祭其先为然。自天子至于庶人,皆有等级分剂,不可瑜越,当自作一类看。下而至于山夔土绩水罔木妖,无鬼有论而怪兴,芦菔诛罔而躬对,不可不信也。或悬颖附箕,或生霆起鹤,天地问自有此等游魂鬼衍,足以惑人,不可谓无,但非其正。亦当自作一类看。分类既精,而析理甚明。谷永所谓:明于天地之性,而不惑于神怪。昔人所谓以道治天下,则其鬼不神,脩身之道得矣。人之一身,鬼神之会也。只这躯壳在此裹,而内外无一非天地阴阳之气,此心纔动便应。故日: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吾心正,则那公平正直底鬼神自相应。一有不正,则彼之游魂戾气亦相纠结而不可解矣。朱子日:如鱼在水,外面辟水即他肚裹水。鳜鱼肚中水,便是鲤鱼肚中水。斯言虽小,可以喻大。后世以来,妖淫浮祀之说兴,而吾心鬼神之德荒矣。呜呼,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