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事二 第六条   楚人

类别:集部 作者:刘向(西汉) 书名:新序

    【 原文】

    楚人有献鱼楚王者曰:“今日渔获,食之不尽,卖之不售,弃之又惜,故来献也。”左右曰:“鄙哉!辞也。”楚王曰:“子不知渔者仁人也。盖闻囷仓粟有余者,国有饿民;后宫多幽女者,下民多旷夫;余衍之蓄,聚于府库者,境内多贫困之民;皆失君人之道。故庖有肥鱼,厩有肥马,民有饿色,是以亡国之君,藏于府库,寡人闻之久矣,未能行也。渔者知之,其以比喻寡人也,且今行之。”于是乃遣使恤鳏寡而存孤独,出仓粟,发币帛而振不足,罢去后宫不御者,出以妻鳏夫。楚民欣欣大悦,邻国归之。故渔者一献余鱼,而楚国赖之,可谓仁智矣。

    【 译文】

    楚国有人献鱼给楚王,说:“今天打到很多鱼,吃不完,又卖不出去,扔了吧又舍不得,所以来献给大王。”楚王身边的人说:“这叫什么话,太粗野了! ”楚王说:“您不懂,这位渔夫是位仁德的人啊。我听说过,国家仓库里有装不下的粮食,国内就有吃不饱的老百姓;后宫里关的女子太多,老百姓里光棍汉也愈多;用不完的钱财聚集在国库里,国内的穷苦百姓就多,这都背离了治理人民的正道。所以御膳房里有肥鱼,御马厩里有肥马,老百姓就会面有菜色。因此使国家灭亡的君主,都是把钱财藏在府库里的。我老早就听说这个道理了,可没能实行。渔夫明白这点,大概他是用这个办法来开导我吧,我将马上实行。”于是派人去抚恤鳏夫寡妇,慰问孤儿和年老无子的夫妇,拿出仓里的粮食、库里的钱财,去赈济贫穷的人,把后宫里没有同过房的宫女放出去,给那些没有妻子的人当妻子。楚国的老百姓欢天喜地,邻近的国家都来归服。所以那位渔夫把多余的鱼献给楚王这一举动,使整个楚国都沾了光,他可以说是仁德而聪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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