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为童子。顾东桥为楚抚。奖拔殊等。解带以赠。且曰。此带见志。君所服不止此也。仍出其少子峻为托。东桥为司空殁。江陵当国。峻来见。念旧恩。欲以当得荫子移之。谋于太宰杨虞坡。杨曰。东桥有显陵功。当录。乃荫一国子生。其二兄之子。争于南台。江陵移书南中丞赵麟阳锦曰。此乃翁见托之言。仆知己之报。遂以与峻。谁得而争。夫知己之报。移荫可也。显陵之功。东桥本有。自当长孙承之。乃以与峻。而又禁之争。狥私情而忘天伦大义。国家大典。桀骜如此。麟阳既不敢执正。而当日礼官与台谏亦不敢争。可笑也。
江陵归葬。所司承奉太过。不必言矣。既殁。杨御史追劾。有曰。五步一井。以清行尘。十步一庐。以备茶灶。那得有许多井。许多灶。可笑。又山阴朱相国。善人也。有嫉者劾以十二罪。翻来覆去。百般摹拟。悉入鬼魅变幻中。读其疏。其人之人品、心术、了了。所谓自供。托出面目也。
人言太岳夺情。恨廷臣攻之。每骂罗伦小子。余初以为疑。太岳天分尽高。何放肆便至于此。近见一新进。骂前辈。呼名指斥。甚曰。小畜生。小奴才。乃知人志意既满。又有愤激。不自尤而尤人。决裂安所底止。
当路。则狐而媚。至于逢大敌。则鼠而窜耳。金版六弢。是其本业。率不能句。况于屈首受书。而练于当世之务乎。余谓此三者当文武共之。而文臣尤甚。武弁流而为三者。皆文臣先之、贻之也。?江陵谈武弁。有曰。夫夫也。解为三兽。不解读书。朘军膏。则虎而翼。
江陵夺情辞俸。光禄寺每日送酒饭一桌。各衙门每月送米十石、香油二百斤、茶叶三十斤、盐一百斤、黄白蜡烛一百枝、柴三十扛、炭三十包。其余横赐。不可胜纪。
神庙刚直大婚。江陵丁忧夺情。吉服供事。纷纷惹出许多事来。这封君。死得不辏巧。自古好事都难成就。亦日月盈昃。必然之势也。
夺情。是万历五年丁丑七月间事。十月朔。彗星见。长竟天。大内火。十八日。编修吴中行疏上。十九日。检讨赵用贤疏上。二十日。刑部员外艾穆、主事沈思孝、合疏上。江陵大怒。时大宗伯马公自强曲为解。江陵跪而以一手燃须曰。公饶哉。公饶我。掌院王学士锡爵径造丧次。为之求解。江陵曰。圣怒不可测。学士曰。即圣怒。亦为老先生而怒。语未讫。江陵屈膝于地。举手索刃。作刎颈状。曰。你杀我。你杀我。学士大惊趋出。二十一日乙卯。受杖。即日驱出国门。同官不敢候视。许文穆公方以庶子充日讲。镌玉杯。一。曰。斑斑者何卡生泪。英英者何蔺生气。追之琢之永成器。以赠中行。镌犀杯一。曰。文羊一角。其理沉黝。不惜剖心。宁辞碎首。黄流在中。为君子寿。以赠用贤。穆、思孝、杖毕加镣锁。且禁狱。迟三日始佥解发戍。更辛楚云。方杖时。邹南皐元标观政刑部。愤甚。上疏。中贵人持之。绐曰。我是告假本。又危激厚贻之。乃得入。廿三日丁巳。杖百。谪戍贵州都匀卫。时申文定已为掌詹侍郎。调护甚至。邹感之。文定殁。邹为立传。而罗给事大纮。故论文定夺职。与邹同乡相厚。年又长。闻之大怒。几欲出揭。为停其传不行。乃止。夫人各有主意。各有交情。那得以我律人。以此律彼。近日正坐此弊。所以增是非。分门户。人之生也直。谓各自树立。使万物皆遂其性耳。一切畦町必削去之。乃称君子。乃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