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欲为着,耳更不必闻于人之言,非不欲闻,自不闻也。若欲不闻,孰若不为。此两者从公决之而已。且世间好事甚多,又安能一一尽为之耶?
且夫吾身之所系于天下者大也。古之君子平居暇日,非但不能过人,亦且无以及人。一旦有大故,平居暇日表表焉欲以自见者,举千亿莫敢当前,独此君子焉,稍出其绪馀者以整顿之,功成而众不知,则其过于人也远矣。
譬之龙泉、太阿,非斩蚊断犀,不轻试也。
盖小试则无味,小用则无馀,他日所就,皆可知矣。
阿世之语,市井之谈耳,何足复道之哉!然渠之所以知公者,其责望亦自颇厚。渠以人之相知,贵于知心,苟四海之内有知我者,则一钟子足矣,不在多也。以今观公,实未足为渠之知己。夫渠欲与公相从于形骸之外,而公乃索之于形骸之内,哓哓焉欲以口舌辩说渠之是非,以为足以厚相知,而答责望于我者之深意,则大谬矣!
夫世人之是非,其不足为渠之轻重也审矣。且渠初未尝以世人之是非为一己之是非也。
若以是非为是非,渠之行事,断必不如此矣。
此尤其至易明焉者也。
盖渠之学主乎出世,故每每直行而无讳;今公之学既主于用世,则尤宜韬藏固闭而深居。
迹相反而意相成,以此厚之,不亦可乎?
因公言之,故尔及之。然是亦哓哓者,知其无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