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县志》告成,区分纪、表、图、书、政略、列传六体,定著二十五篇,篇各有例,又取一时征集故事文章,择其有关永清而不能并收入本志者,又自以类相从,别为奏议、征实、论说、诗赋,各为一卷,总四卷。卷为叙录如左,而总叙大指,以冠其编。
叙曰:古人有专守之官,即有专掌之故;有专门之学,即有专家之言。
未有博采诸家,汇辑众体,如后世文选之所为也。官失学废,文采愈繁。以意所尚,采掇名隽,若萧氏《文选》,姚氏《文粹》是也;循流溯源,推而达于治道,《宋文之鉴》是也;相质披文,进而欲为史翼,《元文之类》是也。是数子之用心,可谓至矣。然而古者十五《国风》、八国《国语》,以及晋乘、楚梼杌与夫各国春秋之旨绎之,则列国史书,与其文诰声诗,相辅而行,在昔非无其例也。唐刘知几尝患史体载言繁琐,欲取诏诰章疏之属,以类相从,别为一体,入于纪传之史。是未察古人各有成书,相辅益章之义矣。第窥古人之书,《国语》载言,必叙事之终始。《春秋》义授左氏,《诗》有国史之叙,故事去千载,读者洞然无疑。后代选文诸家,掇取文辞,不复具其始末。如奏议可观,而不载报可;寄言有托,而不述时世;诗歌寓意,而不缀事由;则读者无从委决,于史事复奚裨乎?《文选》、《文粹》,固无足责;《文鉴》、《文类》,见不及斯。岂非尺有所短者哉?近人修志,艺文不载书目,滥入诗文杂体,其失固不待言;亦缘撰志之时,先已不辨为一国史裁,其猥陋杂书,无所不有,亦何足怪?今兹稍为厘正,别具《文征》;仍于诗文篇后,略具始末,便人观览,疑者阅之。聊于叙例,申明其旨云尔。
【 译文】
《 永清县志》 宣告完成,划分成纪、表、图、书、政略、列传六种体裁,写定二十五篇,每篇各有序例。又取一个时期征集的旧事和文章,选择那有关永清而不能一同收人本志的,又各自按类编排,分成奏议、征实、论说、诗赋,各为一卷,总共四卷,每卷作叙录如下,而总叙大旨,放在这一编的最前面。
叙称:古人有专门主管的官,就有专门掌管的事;有专门的学术,就有专家的言论;没有广泛采取各家,汇集各种体裁,像后世文选那样做的。官员职守丧失,学术衰败,文采越来越兴盛。按照心意所喜爱的,搜集俊秀出众的文章,像萧统《 文选》 、姚兹《 文粹》 就是。沿着流水上溯源头,推广而通向治理国家的措施,《 宋文鉴》 就是。观察内容,查看文辞,进一步而想要成为史书的辅助,《 元文类》 就是。这几人的费心,可以说到了极点。然而古时十五国《 国风》 、八国《 国语》 ,以及晋国《 乘》 、楚国《 祷机》 和各国《 春秋》 的意旨,理出头绪就知道各国的史书和它们的文告、配乐诗互相辅助而流行,在过去不是没有那例子口唐刘知攒曾经担心史书记载言论烦琐,想要取诏浩章疏之类,按类编排,另外作一种体裁,放进纪传体史书,这是没有察觉古人各有完整的书,互相辅助更加明显的意思。不过,观看古人的书,《 国语》 记载言论,必定叙述事情的始末,《 春秋》 的含意传授给左氏,《 诗经》 有史官的叙,因此事情距离千年,看的人清楚没有疑惑。后世选文诸家,选取作品,不再叙述那始末。例如奏议值得看,却不记载批复照准的文字;言论有寄托,却不叙述时世;诗歌寄托含意,却不写事由,于是读者没有途径判断决定,对史事又有什么补益呢?《 文选》 、《 文粹》 ,本来不值得责备,《 文鉴》 、《 文类》 ,见识没有达到这一点,难道不是长处里有短处吗?近代人编修方志,艺文部分不记载书目,无限制地收进诗文杂体,那过失本来用不着说;也由于编修志的时候,先已经不辨别志是一国史书的体裁,浅陋地杂乱记载,什么东西都有,又哪里值得诧异呢?现在略微对它们订正,另外具备《 文征》 ,并且在诗文篇后大致陈述始末,方便人们阅览,有疑处空缺,姑且在叙例里说明意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