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孝宣皇帝，武帝曾孙，戾太子孙也。太子纳史良娣，生史皇孙。皇孙纳王夫
人，生宣帝，号曰皇曾孙。生数月，遭巫蛊事，太子、良娣、皇孙、王夫人皆遇
害。语在《太子传》。曾孙虽在襁褓，犹坐收系郡邸狱。而邴吉为廷尉监，治巫
蛊于郡邸，怜曾孙之亡辜，使女徒复作淮阳赵征卿、渭城胡组更乳养，私给衣食，
视遇甚有恩。
巫蛊事连岁不决。至后元二年，武帝疾，往来长杨、五柞宫，望气者言长安
狱中有天子气，上遣使者分条中都官狱系者，轻、重皆杀之。内谒者令郭穰夜至
郡邸狱，吉拒闭，使者不得入，曾孙赖吉得全。因遭大赦，吉乃载曾孙送祖母史
良娣家。语在吉及外戚《传》。
后有诏掖庭养视，上属籍宗正。时掖庭令张贺尝事戾太子，思顾旧恩，哀曾
孙，奉养甚谨，以私钱供给教书。既壮，为取暴室啬夫许广汉女。曾孙因依倚广
汉兄弟及祖母家史氏。受《诗》于东海澓中翁，高材好学，然亦喜游侠，斗鸡
走马，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数上下诸陵，周遍三辅，常困于莲勺卤中。尤
乐杜、鄠之间，率常在下杜。时会朝请，舍长安尚冠里，身足下有毛，卧居数有
光耀。每买饼，所从买家辄大雠，亦以是自怪。
元平元年四月，昭帝崩，毋嗣。大将军霍光请皇后征昌邑王。六月丙寅，王
受皇帝玺、绶，尊皇后曰皇太后。癸已，光奏王贺淫乱，请废。语在贺及光《传》。
秋七月，光奏议曰：“礼，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毋嗣，择支
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
《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子
万姓。”奏可。遣宗正德至曾孙尚冠里舍，洗沐，赐御府衣。太仆以軨猎车奉
迎曾孙，就齐宗正府。庚申，入未央宫，见皇太后，封为阳武侯。已而群臣奉上
玺、绶，即皇帝位，谒高庙。
八月己巳，丞相敞薨。
九月，大赦天下。
十一月壬子，立皇后许氏。赐诸侯王以下金钱，至吏、民鳏、寡、孤、独各
有差。皇太后归长乐宫。长乐宫初置屯卫。
本始元年春正月，募郡国吏、民訾百万以上徙平陵。遣使者持节诏郡国二千
石谨牧养民而风德化。
大将军光稽首归政，上谦让委任焉。论定策功，益封大将军光万七千户，车
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安世万户。诏曰：“故丞相安平侯敞等居位守职，与大将军
光、车骑将军安世建议定策，以安宗庙，功赏未加而甍。其益封敞嗣子忠及丞相
阳平侯义、度辽将军平陵侯明友、前将军龙雒侯增、太仆建平侯延年、太常蒲伺
昌、谏大夫宜春侯谭、当涂侯平、杜侯屠耆堂、长信少府关内侯胜邑户各有差。
封御史大夫广明为昌水侯，后将军充国为营平侯，大司农延年为阳城侯，少府乐
成为爰氏侯，光禄大夫迁为平丘侯。赐右扶风德、典属国武、廷尉光、宗正德、
大鸿胪贤、詹事畸、光禄大夫吉、京辅都尉广汉爵皆关内侯。德、武食邑。”
夏四月庚午，地震。诏内郡国举文学高第各一人。
五月，凤皇集胶东、千乘。赦天下。赐吏二千石、诸侯相、下至中都官、宦
吏、六百石爵，各有差，自左更至五大夫。赐天下人爵各一级，孝者二级，女子
百户牛、酒。租税勿收。
六月，诏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岁时祠。其议谥，置园邑。”语
在《太子传》。
秋七月，诏立燕剌王太子建为广阳王，立广陵王胥少子弘为高密王。
二年春，以水衡钱为平陵，徙民起第宅。
大司农阳城侯田延年有罪，自杀。
夏五月，诏曰：“朕以眇身奉承祖宗，夙夜惟念孝武皇帝躬履仁义，选明将，
讨不服，匈奴远遁，平氐、羌、昆明、南越，百蛮乡风，款塞来享；建太学，修
郊祀，定正朔，协音律；封泰山，塞宣房，符瑞应，宝鼎出，白麟获。功德茂盛，
不能尽宣，而庙乐未称，其议奏。”有司奏请宜加尊号。
六月庚午，尊孝武庙为世宗庙，奏《盛德》、《文始》、《五行》之舞，天
子世世献。武帝巡狩所幸之郡国，皆立庙。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
匈奴数侵边，又西伐乌孙。乌孙昆弥及公主因国使者上书，言昆弥愿发国精
兵击匈奴，唯天子哀怜，出兵以救公主。
秋，大发兴调关东轻车锐卒，选郡国吏三百石伉健习骑射者，皆从军。御史
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
及度辽将军范明友、前将军韩增，凡五将军，兵十五万骑，校尉常惠持节护乌孙
兵，咸击匈奴。
三年春正月癸亥，皇后许氏崩。戊辰，五将军师发长安。
夏五月，军罢。祁连将军广明、虎牙将军顺有罪，下有司，皆自杀。校尉常
惠将乌孙兵入匈怒右地，大克获，封列侯。
大旱，郡国伤旱甚者，民毋出租赋。三辅民就贱者，且毋收事，尽四年。
六月已丑，丞相义薨。
四年春正月，诏曰：“盖闻农者兴德之本也，今岁不登，已遣使者振贷困乏。
其令太官损膳省宰，乐府减乐人，使归就农业。丞相以下至都官令、丞上书入谷，
输长安仓，助贷贫民。民以车船载谷入关者，得毋用传。”
三月乙卯，立皇后霍氏。赐丞相以下至郎吏从官金、钱、帛各有差。赦天下。
夏四月壬寅，郡国四十九地震，或山崩水出。诏曰：“盖灾异者，天地之戒
也。朕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震北海、琅邪，坏
祖宗庙，朕甚惧焉。丞相、御史其与列侯、中二千石博问经学之士，有以应变，
辅朕之不逮，毋有所讳。令三辅、太常、内郡国举贤良方正各一人。律令有可蠲
除以安百姓，条奏。被地震坏败甚者，勿收租赋。”大赦天下。上以宗庙堕，素
服，避正殿五日。
五月，凤皇集北海安丘、淳于。
秋，广川王吉有罪，废迁上庸，自杀。
地节元年春正月，有星孛于西方。
三月，假郡国贫民田。
夏六月，诏曰：“盖闻尧亲九族，以和万国。朕蒙遗德，奉承圣业，惟念宗
室属未尽而以罪绝，若有贤材，改行劝善，其复属，使得自新。”
冬十一月，楚王延寿谋反，自杀。
十二月癸亥晦，日有蚀之。
二年春三月庚午，大司马大将军光薨。诏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孝
武皇帝三十余年，辅孝昭皇帝十有余年，遭大难，躬秉义，率三公、诸侯、九卿、
大夫定万世策，以安宗庙。天下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
世，畴其爵邑，世世毋有所与。功如萧相国。”
夏四月，凤皇集鲁，群鸟从之。大赦天下。
五月，光禄大夫平丘侯王迁有罪，下狱死。
上始亲政事，又思报大将军功德，乃复使乐平侯山领尚书事，而令群臣得奏
封事，以知下情。五日一听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职奏事，以傅奏其言，考试功能。
侍中尚书功劳当迁及有异善，厚加赏赐，至于子孙，终不改易。枢机周密，品式
备具，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也。
三年春三月，诏曰：“盖闻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
今胶东相成劳来不怠，流民自占八万余口，治有异等，其秩成中二千石，赐爵关
内侯。”
又曰：“鳏、寡、孤、独、高年、贫困之民，朕所怜也。前下诏假公田，贷
种、食。其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二千石严教吏谨视遇，毋令失职。”
令国郡国举贤良方正可亲民者。
夏四月戊申，立皇太子，大赦天下。赐御史大夫爵关内侯，中二千石爵右庶
长。天下当为父后者爵一级。赐广陵王黄金千斤，诸侯王十五人黄金各百斤，列
侯在国者八十七人黄金各二十斤。
冬十月，诏曰：“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及贤良方
正直言极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讳有司。朕既不德，不能附远，是以边境屯戍
未息。今复饬兵重屯，久劳百姓，非所以绥天下也。其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
又诏：“池崇未御幸者，假与贫民。郡国宫、馆，勿复修治。流民还归者，假公
田，贷种、食，且勿算事。”
十一月，诏曰：“朕既不逮，导民不明，反侧晨兴，念虑万方，不忘元元。
唯恐羞先帝圣德，故并举贤良方正以亲万姓，历载臻兹，然而俗化阙焉。传曰：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其令郡国举孝、弟有行义闻于乡里者各一人。”
十二月，初置廷尉平四人，秩六百石。
省文山郡，并蜀。
四年春二月，封外祖母为博平君，故酂侯萧何曾孙建世为侯。
诏曰：“导民以孝，是天下顺。今百姓或遭衰绖凶灾，而吏徭事使不得葬，
伤孝子之心，朕甚怜之。自今，诸有大父母、父母丧者勿徭事，使得收敛送终，
尽其子道。”
夏五月，诏曰：“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
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
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
立广川惠王孙文为广川王。
秋七月，大司马霍禹谋反。诏曰：“乃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豪李竟报
冠阳侯霍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
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
信少府邓广汉、中郎将任胜、骑都尉赵平、长安男子冯殷等谋为大逆。显前又使
女侍医淳于衍进药杀共哀后，谋毒太子，欲危宗庙。逆乱不道，咸伏其辜。诸为
霍氏所诖误未发觉在吏者，皆赦除之。”
八月已酉，皇后霍氏废。
九月，诏曰：“朕惟百姓失职不赡，遣使者循行郡国问民所疾苦。吏或营私
烦扰，不顾厥咎，朕甚闵之。今年郡国颇被水灾，已振贷。盐，民之食，而贾咸
贵，众庶重困。其减天下盐贾。”
又曰：“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称。今系
者或以掠辜若饥寒瘐死狱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国岁上系囚以
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丞相、御史课殿最以闻。”
十二月，清河王年有罪，废迁房陵。
元康元年春，以杜东原上为初陵，更名杜县为杜陵。徙丞相、将军、列侯、
吏二千石、訾百万者杜陵。
三月，诏曰：“乃者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
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
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乎？‘凤皇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
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
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
夏五月，立皇考庙。益奉明园户为奉明县。
复高皇帝功臣绛侯周勃等百三十六人家子孙，令奉祭祀，世世勿绝。其毋嗣
者，复其次。
秋八月，诏曰：“朕不明六艺，郁于大道，是以阴阳风雨未时。其博举吏民，
厥身修正，通文学，明于先王之术，宣究其意者，各二人，中二千石各一人。”
冬，置建章卫尉。
二年春正月，诏曰：“《书》云‘文王作罚，刑兹无赦’，今吏修身奉法，
未有能称朕意，朕甚愍焉。其赦天下，与士大夫厉精更始。”
二月乙丑，立皇后王氏。赐丞相以下至郎从官钱、帛各有差。
三月，以凤皇、甘露降集，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
寡、孤、独、高年帛。
夏五月，诏曰：“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群生也。能使生者
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今则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贰端，深浅不
平，增辞饰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实，上亦亡由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称，四
方黎民将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属，勿用此人。吏务平法。或擅兴徭役，饰厨、
传，称过使客，越职逾法，以取名誉，譬犹践薄冰以待白日，岂不殆哉！今天下
颇被疾疫之灾，朕甚愍之。其令郡国被灾甚者，毋出今年租赋。”
又曰：“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朕甚
怜之。其更讳询。诸触讳在令前者，赦之。”
冬，京兆尹赵广汉有罪，要斩。
三年春，以神爵数集泰山，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二千石金，郎从官
帛，各有差。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
年帛。
三月，诏曰：“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粲而不殊。其封故昌邑王贺
为海昏侯。”
又曰：“朕微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
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
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子弟子侍中中郎将彭祖
为阳都侯，追赐贺谥曰阳都哀侯。吉、曾、玄、舜、延寿皆为列侯。故人下至郡
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皆受官禄、田宅、财物，各以恩深浅报之。”
夏六月，诏曰：“前年夏，神爵集雍。今春，五色鸟以万数飞过属县，翱翔
而舞，欲集未下。其令三辅毋得以春夏擿巢探卵，弹射飞鸟。具为令。”
立皇子钦为淮阳王。
四年春正月，诏曰：“朕惟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衰微，亦亡暴虐之心，
今或罹文法，拘执囹圄，不终天命，朕甚怜之。自今以来，诸年八十以上，非诬
告、杀伤人，佗皆勿坐。”
遣太中大夫强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存问鳏、寡，览观风俗，察吏治得失，举
茂材异伦之士。
二月，河东霍徵史等谋反，诛。
三月，诏曰：“乃者，神爵五采以万数集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泉泰
畤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于德厚，屡获嘉祥，非朕之任。其赐天下吏爵二
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鳏、寡、孤、
独各一匹。”
秋八月，赐故右扶风尹翁归子黄金百斤。以奉其祭祀。又赐功臣適后黄金，
人二十斤。
丙寅，大司马卫将军安世薨。
比年丰，谷石五钱。
神爵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诏曰：
“朕承宗庙，战战栗栗，惟万事统，未烛厥理。乃元康四年嘉谷、玄稷降于郡国，
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
朕之不明，震于珍物，饬躬斋精，祈为百姓。东济大河，天气清静，神鱼舞河。
幸万岁宫，神爵翔集。朕之不德，惧不能任。其以五年为神爵元年。赐天下勤事
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所振贷物勿收。
行所过，毋出田租。”
西羌反，发三辅、中都官徒弛刑，及应募佽飞射士、羽林孤儿，胡、越骑，
三河、颍川、沛郡、淮阳、汝南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
士、羌骑，诣金城。
夏四月，遣后将军赵充国、强弩将军许延寿击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东方。
即拜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与两将军并进。诏曰：“军旅暴露，转输
烦劳，其令诸侯王、列侯、蛮夷王、侯、君、长当朝二年者，皆毋朝。”
秋，赐故大司农朱邑子黄金百斤，以奉祭祀。后将军充国言屯田之计，语在
《充国传》。
二年春二月，诏曰：“乃者正月乙丑，凤皇、甘露降集京师，群鸟从以万数。
朕之不德，屡获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
夏五月，羌虏降服，斩其首恶大豪杨玉、酋非首。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
秋，匈奴日逐王先贤掸将人众万余来降。使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迎日逐，破
车师，皆封列侯。
九月，司隶校尉盖宽饶有罪，下有司，自杀。
匈奴单于遣名王奉献，贺正月，始和亲。
三年春，起乐游苑。
三月丙午，丞相相薨。
秋八月，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禄薄，欲其毋侵
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
四年春二月，诏曰：“乃者凤皇、甘露降集京师，嘉瑞并见。修兴泰一、五
帝、后士之祠，祈为百姓蒙祉福。鸾凤万举，蜚览翱翔，集止于旁。斋戒之暮，
神光显著。荐鬯之夕，神光交错。或降于天，或登于地，或从四方来集于坛。上
帝嘉飨，海内承福。其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
高年帛。”
夏四月，颍川太守黄霸以治行尤异秩中二千石，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及
颍川吏、民有行义者爵，人二级，力田一级，贞妇、顺女帛。
令内郡国举贤良可亲民者各一人。
五月，匈奴单于遣弟呼留若王胜之来朝。
冬十月，凤皇十一集杜陵。
十一月，河南太守严延年有罪，弃市。
十二月，凤皇集上林。
五凤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皇太子冠。皇太后赐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帛，人百匹，大夫人八十
匹，夫人六十匹。又赐列侯嗣子爵五大夫，男子为父后者爵一级。
夏，赦徒作杜陵者。
冬十二月乙酉朔，日有蚀之。
左冯翊韩延寿有罪，弃市。
二年春三月，行幸雍，祠五畤。
夏四月已丑，大司马车骑将军增薨。
秋八月，诏曰：“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
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
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诗》不云乎？‘民之失德，乾餱以愆。’勿行苛政。”
冬十一月，匈奴呼遬累单于帅众来降，封为列侯。
十二月，平通侯杨惲坐前为光禄勋有罪，免为庶人。不悔过，怨望，大逆不
道，要斩。
三年春正月癸卯，丞相吉薨。
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诏曰：“往者匈奴数为边寇，百姓被其害。朕承
至尊，未能绥安匈奴。虚闾权渠单于请求和亲，病死。右贤王屠耆堂代立。骨肉
大臣立虚闾权渠单于子为呼韩邪单于，击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于，
更相攻击，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
单于阏氏子孙、昆弟及呼遬累单于、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户以下将众五万
余人来降归义。单于称臣，使弟奉珍朝驾正月，北边晏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饬
躬斋戒，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见，或兴于谷，烛耀齐宫，十有余刻。甘露降，
神爵集。已诏有司告祠上帝、宗庙。三月辛丑，鸾凤又集长乐宫东阙中树上，飞
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余刻，吏民并观。朕之不敏，惧不能任，娄蒙嘉瑞，获
兹祉福。《书》不云乎？‘虽休勿休，祗事不怠。’公卿大夫其勖焉。减天下口
钱。赦殊死以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大酺五日。加赐鳏、寡、孤、
独、高年帛。”
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
四年春正月，广陵王胥有罪，自杀。
匈奴单于称臣，遣弟谷蠡王入侍。以边塞亡寇，减戍卒什二。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设常平仓，以给北边，省转漕。赐爵关内侯。
夏四月辛丑晦，日有蚀之。昭曰：“皇天见异，以戒朕躬，是朕之不逮，吏
之不称也。以前使使者问民所疾苦，复遣丞相、御史掾二十四人循行天下，举冤
狱，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
甘露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
二月丁已，大司马车骑将军延寿薨。
夏四月，黄龙见新丰。
丙申，太上皇庙火。甲辰，孝文庙火。上素服五日。
冬，匈奴单于遣弟左贤王来朝贺。
二年春正月，立皇子嚣为定陶王。
诏曰：“乃者凤皇、甘露降集，黄龙登兴，醴泉滂流，枯槁荣茂，神光并见，
咸受祯祥。其赦天下。减民算三十。赐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石金、
钱各有差。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
夏四月，遣护军都尉禄将兵击珠崖。
秋九月，立皇子宇为东平王。
冬十二月，行幸萯阳宫属玉观。
匈奴呼韩邪单于款五原塞，愿奉国珍朝三年正月。诏有司议。咸曰：“圣王
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诗》云：‘率礼不越，
遂视既发。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单于
乡风慕义，举国同心，奉珍朝贺，自古未之有也。单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
礼仪宜如诸侯王，称臣昧死再拜，位次诸侯王下。”诏曰：“盖闻五帝三王，礼
所不施，不及以政。今匈奴单于称北藩臣，朝正月，朕之不逮，德不能弘覆。其
以客礼待之，位在诸侯王上。”
三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稽侯犭册来朝，赞谒称藩臣而不名。赐以玺绶、冠带、衣裳、
安车、驷马、黄金、锦绣、缯絮。使有司道单于先行就邸长安，宿长平。上自甘
泉宿池阳宫。上登长平阪，诏单于毋谒。共左右当户之群皆列观，蛮夷君、长、
王、侯迎者数万人，夹道陈。上登渭桥，咸称万岁。单于就邸。置酒建章宫，飨
赐单于，观以珍宝。
二月，单于罢归。遣长乐卫尉高昌侯忠、车骑都尉昌、骑都尉虎将万六千骑
送单于。单于居幕南，保光禄城。诏北边振谷食。郅支单于远遁，匈奴遂定。
诏曰：“乃者凤皇集新蔡，群鸟四面行列，皆乡凤皇立，以万数。其赐汝南
太守帛百匹，新蔡长吏、三老、孝弟、力田、鳏、寡、孤、独各有差。赐民爵二
级。毋出今年租。”
三月已丑，丞相霸薨。
诏诸儒讲《五经》同异，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平奏其议，上亲称制临决焉。乃
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穀梁《春秋》博士。
冬，乌孙公主来归。
四年夏，广川王海阳有罪，废迁房陵。
冬十月丁卯，未央宫宣室阁火。
黄龙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礼赐如初。二月，单于归国。
诏曰：“盖闻上古之治，君臣同心，举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
海内康平，其德弗可及已。朕既不明，数申诏公卿、大夫务行宽大，顺民所疾苦，
将欲配三王之隆，明先帝之德也。今吏或以不禁奸邪为宽大，纵释有罪为不苛，
或以酷恶为贤，皆失其中。奉诏宣化如此，岂不谬哉！方今天下少事，徭役省减，
兵革不动，而民多贫，盗贼不止，其咎安在？上计簿，具文而已，务为欺谩，以
避其课。三公不以为意，朕将何任？诸请诏省卒徒自给者皆止。御史察计簿，疑
非实者，按之，使真伪毋相乱。”
三月，有星孛于王良、阁道，入紫宫。
夏四月，诏曰：“举廉吏，诚欲得其真也。吏六百石位大夫，有罪先请，秩
禄上通，足以效其贤材，自今以来毋得举。”
冬十二月甲戌，帝崩于未央宫。癸巳，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
赞曰：孝先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
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
遭值匈奴乖乱，推亡固存，信威北夷，单于慕义，稽首称藩。功光祖宗，业垂后
嗣，可谓中兴，侔德殷宗、周宣矣！
译文：
孝宣皇帝，武帝的曾孙，戾太子的孙子。太
子娶史良娣，生史皇孙。皇孙娶王夫人，生宣
帝，称为皇曾孙。皇曾孙出生才数月，就遭遇到
发生在武帝征和二年的巫蛊事件，太子、良娣、
皇孙、王夫人都遇害。详见《太子传》。此时曾
孙虽然尚在襁褓之中，还是被判押在郡邸狱中。
任廷尉监之职的丙吉，在郡邸负责处理巫蛊案
件，怜悯曾孙是无辜的，他指令在狱中服缓刑役
的女犯淮阳人趟征卿、渭城人胡组轮流乳养曾
孙，丙吉供给衣食，照顾得十分恩爱周到。
巫蛊一案接连数年未得解决。到了后元二
年，武帝生病，往来长杨、五柞二宫之间，望气
者报告说京师长安各狱中有天子之气，武帝派使
者对京师诸官府的在押犯逐个审理，不论罪行轻
重一律处死。内谒者令郭穣夜至郡邸狱，丙吉闭
门拒绝郭穣进入狱中，曾孙仰仗丙吉得以保全性
命。因遇大赦，丙吉就用车把曾孙护送到外祖母
史良娣的家中．详情见《丙吉传》及《外戚传》。
之后有韶令由掖庭负责抚养曾孙，令宗正官
解决曾孙的宗室属籍。此时任掖庭令的张贺以前
曾侍奉遇戾太子，想到当日戾太子对他的恩情，
很哀怜曾孙，对他百般谨慎照料，自己出钱供给
曾孙学习。长大之后，又为他娶暴室啬夫许广汉
之女为妻，曾孙从此就依靠广汉兄弟及祖母家史
氏为生。曾孙向东海郡液中翁学习《诗经》，高
材好学，然而也喜好广交朋友，济人所难，斗鶸
赛马等游戏，对乡里间的坏人坏事、官吏的政绩
得失全然了解。屡次观瞻祖先陵墓，周游三辅，
曾经在莲勺卤中地受人欺凌。尤其喜欢往来杜、
鄂二县，又多在下杜县落脚。按时随宗室成员进
行朝请礼，此时就寄住在长安尚冠里。遍身及
脚下生长着毛，卧居时屡屡发出光耀。每当购买
饼食，卖主就多卖给他，曾孙也因此感到奇怪。
元平元年四月，昭帝驾崩，无子嗣可承皇
位。大将军霍光请皇后征召昌邑王。
六月丙寅，昌邑王接受皇帝印玺，尊称皇后
为皇太后。癸巳曰，霍光报告皇太后昌邑王刘
贺行为淫乱，请求废掉刘贺的帝位。详见《刘贺
传》及《霍光传》。
秋季七月，霍光把廷议的决定上报皇太后：
“按照礼制，人通晓事理的规律是先知道亲其所
亲之人才知道敬爱祖辈，能尊敬祖辈才知道敬爱
本宗。嫡系长房无子嗣，可选择旁宗子孙中德才
兼备的人为继承人。孝武皇帝的曾孙病已，曾有
诏命由掖庭抚养照料，至今已经十八岁，从师学
习《诗经》、《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性格
慈善爱人，可以继承孝昭皇帝奉祖宗，为万姓之
君。”报告得到皇太后准许。派宗正刘德到曾孙
的尚冠里住所，洗沐，赐御府衣冠穿戴。太仆驾
轻车奉迎曾孙，到宗正府举行斋戒。庚申曰，进
入未央宫，拜见皇太后，被封为阳武侯。不久，
群臣就奉上皇帝印玺，即皇帝位，拜谒高祖祭
庙。
八月己巳日，丞相杨敞逝世。
九月，大赦天下。
十一月壬子曰，立皇后许氏。赐给诸侯王以
下官吏金钱，直至吏民、鳏寡孤独，数额各有差
别。皇太后回到长乐宫。开始设置屯卫官，负责
护卫长乐宫。
本始元年春季正月，征募各郡、国家资在百
万以上的吏民迁往昭帝的墓地平陵地区。派使者
持节传达韶命令各郡、国的二千石官员管理好所
辖地区的百姓，宣扬朝廷的德政。
大将军霍光恳请归政，宣帝谦让仍将国事委
任给他。论定拥立皇帝的功勋，给大将军霍光增
加封邑一万七千户，车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张
安世一万户。下诏说：“已故丞相安平侯杨敞等
人居官位尽职分，与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安世
提出主张拥立皇帝，国家得以安定，但还未得到
封赏就逝世了。现对杨敞的嗣子杨忠及丞相阳平
侯蔡义、度辽将军平陵侯范明友、前将军龙雒
侯韩增、太仆建平侯杜延年、太常蒲侯苏昌、
谏大夫宜春侯王谭、当涂侯魏平、杜侯屠耆堂、
长信少府关内侯夏侯胜等人增加封邑户数各有差
别。封御史大夫田广明为昌水侯，后将军趟充国
为营平侯，大司农田延年为阳城侯，少府乐成为
爰氏侯，光禄大夫王迁为平丘侯。赐给右扶风周
德、典属国苏武、廷尉李光、宗正刘德、大鸿胪
韦贤、詹事宋畸、光禄大夫丙吉、京辅都尉赵广
汉等人关内侯爵。刘德、苏武有封邑。”
夏季四月初十曰，地震。下诏书命内地各
郡、国各推举文学科高第一人．
五月，凤凰飞集在胶东国、千乘郡。赦天
下，赐给二千石官员、诸侯相、下至中都官、宦
吏、六百石官员的爵级从左更至五大夫各有差
别。赐给天下人各一级爵，孝者二级爵，受爵人
的妻子每一百产赐给若干头牛、若干石酒。免收
租税。
六月，下韶说： “故皇太子刘据死在湖县，
未有尊号和谧称。应每年按时祭祀，议定谧称，
设置墓地园邑。”详见《戾太子传》。
秋季七月，韶令立燕剌王太子刘建为广阳
王，立广陵王刘胥的少子刘弘为高密王。
二年春季，用水衡官署所储银两修整昭帝的
平陵，资助平陵的徙民建造第宅。
大司农阳城侯田延年有罪，自杀。
夏季五月，下韶说： “朕以渺小身躯，奉承
祖宗大业，日夜都在思念孝武皇帝履行仁义，选
用名将，讨伐不肯臣服之人，匈奴被击败，远遁
异域，平定氏、羌、昆明、南越，各少数民族部
落仰慕汉朝风化，前来称臣；建太学，研习祭天
地的礼仪，制定历法，协调音律；登泰山祭天，
修宣房治河，吉祥征兆应时而生，元鼎元年在汾
水得宝鼎，在元狩元年获白麟。功德茂盛，真是
宣扬不尽，可是武帝祭庙现在所用颂扬功德的乐
舞很不相称，应予廷议之后上报。”有司报请宜
加尊号。
六月庚午曰，为孝武庙加尊号为世宗庙，演
奏《盛德》、《文始》、《五行》等乐舞，天子应年
年敬献祭礼。武帝巡视所经过的郡、国，皆立
庙。赐给民一级爵，受爵人的妻子每一百户赐给
若干头牛、若干石酒。
匈奴屡次入侵边塞，并西伐乌孙国。乌孙昆
弥及汉公主通过汉朝使臣上书宣帝，说明昆弥愿
派出精兵迎击匈奴，请求汉天子哀怜，出兵相助
以救公主。秋季，汉朝廷大量调遣函谷关以东地
区的轻车锐卒，选拔各郡、国现职三百石的官吏
中体魄强健而又熟练骑术和射击的全部从军出
征。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后将军赵充国
为蒲类将军，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以及度
辽将军范明友、前将军韩增，共五位将军，率领
十五万骑兵的兵力，另由校尉常惠持节护卫乌孙
兵，共同进击匈奴。
三年春季正月癸亥曰，皇后许氏逝世。戊辰
曰，五将军率兵从长安出发。夏季五月，停止进
军，祁连将军田广明、虎牙将军田顺有罪，交付
有司审讯，都自杀。校尉常惠率领乌孙兵攻入匈
奴右部地区，获重大胜利，被封为列侯。
大旱。各郡、国遭受重旱灾的百姓免交租
税。三辅各郡因旱灾造成赤贫的百姓，免交租
税，不出劳役，直至本始四年为止。
六月己丑日，丞相蔡义逝世。
四年春季正月，下韶说： “闻知农业乃是兴
德的根本，今年五谷歉收，已经派出使臣对贫困
户进行赈济。今令太官减少膳食，少宰牲畜，乐
府裁减乐工，令其回乡务农。从丞相以下直至都
官令丞都要上报捐献粮谷数额，交到长安仓，协
助政府赈济贫民。百姓用车船载运粮谷进入函谷
关，可不用检验凭证。”
三月乙卯日，立皇后霍氏。赐给丞相以下至
郎吏从官的金钱帛数额各有差别。赦天下。
夏季四月壬寅日，有四十九个郡、国发生地
震，有的山体崩塌，有的地裂出水。下诏说：
“灾异一事，是天神地神发出的告诫。朕继承祖
宗宏业，敬祀列祖列宗，位居士民之上，却没能
安定民生。曰前在北海、琅邪等郡发生地震，毁
坏祖宗祭庙，朕很恐惧。丞相、御史要同列侯、
中二千石官员广泛访问对儒家经典素有研究之
士，提出应变之策，以辅助朕的不足，不要有什
么忌讳。命令三辅各郡、太常以及内地各郡、国
推举贤良科方．F科各一人。法律条例中有可免除
而能安定百姓的，逐条上报。遭受地震重灾的，
免收租税。”大赦天下。宣帝因为宗庙被震毁，
身穿素服，五天之内不在正殿召见大臣。
五月，凤凰飞集在北海郡安丘、淳于二县。
秋季，广阳王刘吉有罪，被废除王爵，迁
到上庸，自杀．
地节元年春季正月，彗星出现在西方天空．
三月，各郡、国向贫民出租田地。
夏季六月，下诏说： “闻说尧能够把宗族的
人亲密团结起来，又能使各部族间和睦相处．朕
蒙受祖先的遣德，奉承先帝圣业，想到宗室成员
尚大有人在，可有的因获罪而断绝了同室的关
系，现在如果有德才兼备的，有能改掉恶行而努
力从善的人，可恢复其宗室属籍，使他得以改过
走自新之路．”
冬季十一月，楚王刘延寿谋反，自杀。
十二月癸亥为月末，发生日食。
二年春季三月庚午日，大司马大将军霍光逝
世。下诏说：“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在宫中为孝
武帝担任警卫三十余年，辅佐孝昭皇帝十多年。
当国家遇到困境，他亲自主持正义，率领三公、
诸侯、九卿、大夫制定万世策，国家得以安定．
天下黎民百姓，也赖以康乐安宁，功德茂盛，朕
十分赞誉。免去他后代的租税徭役，不减少他的
封爵和食邑户数，世世代代如此，其功勋如同萧
扭国。”
夏季四月，凤凰飞集在鲁郡，有成群的乌相
随从。大赦天下。
五月，光禄大夫子丘侯王迁有罪，死于狱
中。
宣帝开始直接管理国事，又考虑到报答大将
军的功德，于是再使乐平侯霍山领尚书事，一
方面令群臣有事可直接上报皇帝，以便亲知下
情。每五天一次直接听取国事，自丞相以下各大
臣各据所职报告政务，陈述对国事的见解，宣帝
可藉以考核他们的业绩和才能。侍中尚书有功劳
该当提升以及有特殊政绩，可厚加赏赐，以至于
赏及他的子孙，使他长年安于职守。朝廷的机要
部门及其职位周密无间，官吏因功应得品阶规格
齐全，上下相安于职守，无人肯敷衍塞责。
三年春季三月，下韶说： “闻知有功不赏，
有罪不罚，即使唐尧虞舜也无法治理好天下。
如今胶东国国相成勤勉国事，管理得法，所以一
度流亡的人口又重新申报户籍的有八万多人，他
的政绩达到异等。给成晋级至中二千石，赐给关
内侯爵。”
诏书又说：“鳏寡孤独高年等贫困之民，是
朕所怜惜的。以前曾下韶书出租公田，借贷种粮
和粮给他们。现加赐给鳏寡孤独高年等人帛．
二千石负责官员要对下属严加约束，令他们尽职
尽责关心贫困之人，切勿使他们无法生活。”
命令内地各郡、国推举肯于亲近百姓的贤良
科方正科人士。
夏季四月戊申曰，立皇太子，大赦天下。赐
给御史大夫关内侯爵，中二千石官员右庶长爵，
天下为人子嗣者一级爵。赐给广陵王千斤黄金，
诸侯王十五人每人一百斤黄金，在封国的列侯共
八十七人，每人二十斤黄金。
冬季十月，下韶说： “前九月壬申曰发生
地震，朕很恐惧。如果有人能够纠正朕的过失，
以及贤良方正各科有人敢于无保留地说出心裹话
来补救朕之不足，即使事关有司等要员也不要有
何避讳。朕的恩德很不够，不能使远方异域主人
前来归附，因此边境驻军不曾停止。如今又要调
发重兵驻守边境，使百姓久劳不止，这不是安定
天下的办法。撤销车骑将军、右将军的边防部
队。”又下诏说：“把久不使用的皇家苑田、池塘
等地，租借给贫苦户。各郡、国不得再修建行宫
馆舍。回到乡里来的流民，要租借给他们公田，
贷给他们种粮和口粮，而且免去他们的租税、人
口税和劳役。”
十一月，下诏说： “朕思虑不周到，不了解
如何正确引导百姓，以至于夜晚睡不着，一大早
就起身，思考国家大事，不曾忘怀百姓。以惟恐
有损先帝的圣德，所以曾令各郡、国推举贤良方
正各科人士以亲近百姓。至今几年过去了，可是
民间仍然缺乏德化之风。《论语》上说：‘孝顺父
母，敬爱兄长，这是仁的基础呢!，命令各郡、
国各推举在乡里久闻其能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操行
道义并佳的人士一人。”
十二月，开始设置廷尉平四人，级别为六百
石。
撤销文山郡建制，将该地并入蜀郡。
四年春季二月，封外祖母为博平君，故部侯
萧何的曾孙建世被封为侯。
下诏说： “用孝道教导百姓，则天下和顺。
如今百姓有的遭受丧葬事宜，可是地方官却要派
他们官差劳役，使他们不得安葬死者，这么做，
伤了孝子之心，朕很怜惜他们。从今日起，对那
些有祖父母、父母丧事的人，官府就不要派他们
官差劳役，使他们得以收殓送终，尽人子之孝
道。”
夏季五月，下诏说：“父子之亲，夫妇之道，
乃是天性。即使遭遇到灾难祸害，还要冒死来设
法保全亲人性命．实实在在是有颗相爱的心彼此
联系着，仁爱厚道到极点了，怎能违背它呢!从
今日起，儿子隐藏父母罪行，妻隐藏丈夫的罪
行，孙子隐藏祖父母的罪行，皆不论罪。如果父
母隐藏儿子罪行，丈夫隐藏妻子罪行，祖父母隐
藏孙子罪行，处以斩首之罪，皆上报请廷尉得
知。”
立广川惠王之孙刘文为广川王。
秋季七月，大司马霍禹谋反。下诏说： “曰
前，束织室令史张赦通过魏郡豪强李竟勾结冠阳
侯霍云策划反叛朝廷，朕出于对大将军的考虑，
对此事压下来没有给予揭露，希望霍云能悔过自
新。如今大司马博陆侯霍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
及霍禹的堂兄弟冠阳侯霍云、乐平侯霍山、诸
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信少府邓广汉、中郎
将任胜、骑都尉趟平、长安男子冯殷等谋划反叛
朝廷。显以前又指使女侍医淳于衍趁共哀后生病
服药时毒杀了她，又要谋害太子，危害国家。图
谋叛逆，现皆已伏法。那些受到霍氏一案所牵连
但未拘捕在押又未暴露罪行的人员，全予赦免。”
八月己酉，皇后霍氏被废。
九月，下诏说：“朕思念百姓失去谋生之业，
造成生活困苦，派遣使者巡行各郡、国慰问民间
疾苦，有的官吏为了营私烦扰百姓，全然不顾百
姓所受的灾难，朕十分怜惜百姓。今年各郡、国
遭受重大水灾，已施行赈济。盐是人人要吃的，
价格却普遍昂贵，百姓倍感困苦，着令全国降低
盐价。”
诏书又说：“第一篇令曾记述：死者不可复
生，受过刑的部位不可能再生长出新的。这是先
帝一再重视的事情，可是官员们却认识不到这
点。如今被管押的犯人，有的是在受重刑后不得
不认罪，有的因饥寒交迫而病死狱中，那些官员
怎么用心如此违背人道呢!朕很痛心。着令各
郡、国每年要把受重刑致死以及因饥寒或生病而
死的在押犯的情况连同主管此事官员的姓名、籍
贯、官爵、居住地等一并上报，丞相、御史加以
考核后上报。”
十二月，清河王刘年有罪，削去王爵，驱
逐到房陵县。
元康元年春季，在杜县东原上为宣帝修筑陵
墓，把杜县改名为杜陵县。把丞相、将军、列
侯、二千石官吏的家以及家资在百万的富户迁到
杜陵。
三月，下韶说： “前凤凰飞集在泰山郡、
陈留郡，甘露降落在未央宫。朕未能彰明先帝的
美好伟业，使百姓得以和顺安宁，承顺天地之神
的意愿，调理好一年四季运行的次序，承蒙神灵
获得祥瑞事物，上天赐下福气，从早到晚都在谨
慎行事，不曾有骄气，自我反省，不敢懈怠，永
远这样：《书经》不是说过吗： ‘凤凰飞舞而来，
百官相互信任，和睦相处。，赦免天下罪徒的刑
级，赐给等级在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的勤事吏
爵级，其中赐给中郎吏的可至五大夫，中郎吏以
上的各官则按等级得增相应的爵级，赐给佐史以
上的官员二级爵，民一级爵，受爵人的妻子每百
户赐给牛、酒：加赐给鳏寡孤独、三老、孝悌力
田等人帛。对贫困户赈济的粮钱免收。”
夏季五月，立皇考庙。增加奉明园的户数升
为奉明县。
对高皇帝时的功臣绛侯周勃等一百三十六
人各家的子孙恢复爵级，令他们按时奉祭先人，
世世不要断绝。无子嗣的人家，恢复其旁支子孙
的品级。
秋季八月，下诏说： “朕不明了《易》、
《书》、《诗》、《乐》、《礼》、《春秋》儒家六艺，
不通晓治理天下的大道，因此天地的阴阳风雨不
顺。一定要在吏民中广泛地推举那种自身作风公
正，通晓儒家经典，明了先王治国之术，又能讲
述明白透彻者，由丞相、御史各负责推举二人，
中二千石官员各负责推举一人。”
冬季，设置建章宫卫尉。
二年春季正月，下诏说： “《书经》记载着
‘周朝文王制定法令，有违犯它的决不宽恕，，如
今官吏在洁身自爱奉公守法方面，做得很不能令
朕满意，朕很忧虑。赦天下，朕将同士大夫一起
振奋精神，从事革新。”
二月乙丑曰，立皇后王氏。赐给丞相以下至
郎官从官的钱帛数额各有差别。
三月，由于凤凰飞集，甘露降落，赐给天下
官吏二级爵、士民一级爵，受爵人的妻子每一百
户赐给若干头牛、若干石酒，赐给鳏寡孤独及老
人帛。
夏季五月，下诏说： “国家的刑狱关系到万
民的命运，是用来对暴戾邪恶严加制裁，保护百
姓得以休养生息。法令的正确施行，可以使生者
无怨，死者无憾，能够做到这点，可以称得亡是
一位懂得法令条文的官员了。如今可不是这样。
在执法时，有的白作聪明，对律令文义能做出正
反两种不同的解释，量刑不公，妄加不实之词，
使其罪名成立。又不如实上报，上级亦无从查
明。这样朕不能明察真伪，官员不称职，天下的
百姓还依靠什么呢!二千石的负责官员要深入监
察所属下级，不得任用这类人。官员一定要执法
公正。有的官员擅自征用民力，为过往的官员提
供优雅舒适的住处和精美的膳食，干着越职违法
的勾当以猎取名誉，这种做法譬如脚踏薄冰以待
烈日，可谓危险之极!现在全国疫病大流行，朕
很痛心。命令各郡、国对病情严重成灾的地区，
免去今年的租税。”
诏书又说： “闻知古代天子的名，知道的人
不多，知道了就很容易避讳。如今百姓不少因上
书触犯名讳而犯罪，朕甚怜惜他们。现改名为
询。凡有在此令之前触犯名讳者，一律赦免．”
冬季，京兆尹赵广漠有罪，被处以腰斩。
三年春季，因有神雀多次飞集在泰山郡，赐
给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二千石官员金，
郎官、从官帛，数额各有差别。赐给天下吏二级
爵，士民一级爵，受爵人的妻子每百户赐若干头
牛、若干石酒，鳏寡孤独高寿等类人赐给帛。
三月，下韶说： “闻知象曾要杀掉舜，当舜
为天子时，还给象封国。骨肉之亲要明确做到不
能绝情。封故昌邑王刘贺为海昏侯。”
诏书又说： “朕在幼年时，御史大夫丙吉、
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
夫许延寿皆对朕有恩情。以及故掖庭令张贺辅导
朕，研读儒家文献经典和治国之术，恩惠极为优
异，其功勋显著。《诗经》不是说过吗：‘施恩于
人，必定受到报答。，封张贺过继其弟之子现任
侍中中郎将张彭祖为阳都侯，追赐张贺的谧号为
阳都哀侯。丙吉、史曾、史玄、许舜、许延寿皆
为列侯。从胡组、赵征卿以下至在郡邸狱服缓刑
而对朕曾有抚育之功的人，皆受宫禄土地房屋财
物，各根据当年对朕的恩情深浅程度予以报答。”
夏六月，下诏说：“前年夏季，有神雀飞集
在雍地。今年春季，有上万只的五色鸟飞过三辅
各郡的属县，在空中盘旋飞舞，没能飞集下来。
命令三辅各郡县人们不得在春夏季节掏鸟巢取
卵，弹射飞鸟。按诏令执行。”
立皇子刘钦为淮阳王。
四年春季正月，下诏说： “朕考虑到可尊敬
的老人，发齿脱落，血气衰微，并无待人残暴苛
刻之心，如今有的触犯法令，被判刑下狱，不得
善终，朕很怜悯他们。从今日起，几年在八十以
上的老人，除非犯有诬告及杀伤人罪，其他皆不
予论处．”
遣大中大夫彊等十二人视察天下，抚恤慰问
鳏寡，观察风化民俗，考察官吏政绩的得失，推
举茂材科中超群绝伦之士。
二月，河东郡霍征史等阴谋反叛，被杀。
三月，下诏说： “前，有上万只五彩羽毛
的神雀屡次飞集在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
泉泰时等宫殿庙宇之中以及上林苑。朕能力不
强，少有高厚的道德，现在屡次获得吉祥之物，
不是朕所能承担得起的。赐给天下吏二级爵，士
民一级爵，受爵人的妻子每百户赐给若干头牛、
若干石酒。加赐三老、孝悌、力田等人每人二二匹
帛，鳏寡孤独等人每人一匹帛。”
秋季八月，赐给已故右扶风尹翁归之于一百
斤黄金，作为按时祭祀其父之用。又赐给功眨的
继承人每人二十斤黄金．
丙寅曰，大司马卫将军张安世逝世．、
连年丰收，五谷每石五钱。
神爵元年春季正月，宣帝到甘泉巡视，在泰
峙举行祭天礼。三月，宣帝巡视河东郡，举行祭
地神礼。下诏说：“朕承宗庙之神灵，十分谨慎
小心，思考综理万事，仍然未能明了其中道理。
元康四年各郡、国降落谷子黑黍，神雀屡次飞
集，九茎的金芝生长在函德殿的铜池中，九真地
区来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朕不明敏，对于
出现的这些珍物深感不安，举行斋祭为百姓求
福。束渡黄河时，天气清静，有神鱼在河水中游
舞。到万岁宫时，有神雀飞翔而来。朕不够有恩
德，深恐不能承此重任。把元康五年改名神爵元
年。赐给天下勤事吏二级爵，士民一级爵，受爵
人的妻子每百户赐给若干头牛、若干石酒，鳏寡
孤独高寿等类人赐给帛。赈贷给百姓的钱粮等不
要收取债息。巡视所经过的地区免收田租。”
西羌反叛，调发三辅、京师各官署所判在保
释期间服劳役的犯人，以及应受征召的攸飞射
士、羽林孤儿，胡、越骑兵，三河、颖川、沛
郡、淮阳、汝南的材官，金城、陇西、天水、安
定、北地、上郡的骑兵部队、羌族骑兵，集中到
金城郡。夏季四月，遣后将军趟充国、强弩将军
许延寿进击西羌。
六月，彗星出现在东方天空。
就地任命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与
赵、许两将军合力进击西羌。下诏说：“当前部
队行军风餐露宿，军需物资长途运输十分烦劳，
着令在神爵二年该当朝拜皇帝的诸侯王、列侯、
蛮夷王侯君长，不要来京师朝拜。”
秋季，赐给故大司农朱邑之子一百斤黄金，
作为按时祭祀之用。后将军赵充国上报屯田之
计，详见《赵充国传》。
二年春季二月，下诏说：“前正月乙丑，
凤凰、甘露分别飞集和降落在京师，有万余只鸟
相随。朕不够有恩德，屡获上天赐福，敬事天地
之神不敢怠惰，赦天下。”
夏季五月，羌反叛者降服，将其首恶大豪杨
玉、酋非二人斩首。设金城属国以管理羌人。
秋季，匈奴日逐王先贤捍率领万余人前来投
降。朝廷派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接迎日逐，击破
车师国部队，因功皆封为列侯。
九月，司隶校尉盖宽饶有罪，被交付有司加
以审理，自杀。
匈奴单于遣名王来京师奉献，恭贺神爵三年
正月庆典，开始和亲。
三年春季，建成乐游苑。
三月丙午日，丞相魏相逝世。
秋季八月，下诏说：“官吏如果不能廉洁公
正，国家盛世就会衰亡。如今小吏都能勤于国
事，可他们的薪俸很少，想要他们不侵夺压榨百
姓，难啊。给薪俸在百石以下的官吏增薪百分之
五十。”
四年春季二月，下韶说：“日前凤凰飞集以
及甘露降落京师，吉祥物一齐出现．修建泰…、
五帝、后土等庙宇，祈求使百姓得到福分。有鸾
鸟凤凰万只在上空飞翔盘旋，降集在京师。举行
斋戒礼的傍晚时分，神光显耀。祭神敬酒之夜，
有神光缭绕。神光有的从天降落，有的从地升
起，有的从四方齐集到坛上。上帝赞美并前来车
受祭礼，使海内之人部受到福气。今赦天卜，赐
民间有功者每人一级爵，受爵人的妻子每百户赐
给若干头牛、若干石酒，赐给鳏寡孤独高寿的人
帛。”
夏季四月，颖川郡太守黄霸由于政绩特优，
晋俸至中二千石，赐关内侯爵，一百斤黄金。并
赐给颖川郡品行道义俱佳的吏民每人二级爵，力
田人一级爵，赐给贞妇顺女帛。
命令内地各郡、国各推举能亲爱百姓的贤良
科人才一人。
五月，匈奴单于遣其弟呼留若王胜之来京师
朝拜汉皇帝。
冬季十月，有十一只凤凰飞集在杜陵。
十一月，河南郡太守严延年有罪，在市区斩
首示众．
十二月，凤暇飞集在上林苑。
五凤元年春正月，宣帝到甘泉巡视，在泰
时举行祭天礼．
皇太子举行冠礼。皇太后赐给丞相、将军、
列侯、中二千石官员每人一匹帛，太夫人一匹
帛，夫人六十匹帛。又赐给列侯的嗣于五大夫
爵，出继为人嗣子的男子一级爵。
夏季，赦免修建杜陵的刑徒的刑级。
冬季十二月乙酉初一，日食。
左冯翊韩延寿有罪，在市区斩首示众。
二年春季三月，宣帝到雍地巡视，在五时祭
地神。
夏季四月己丑曰，大司马车骑将军韩增逝
世。
秋季八月，下韶说： “婚姻之礼，是入伦中
的大事；酒食会友，是行礼乐时使用的．如今各
郡、国的二千石负责官员有的擅自制定苛刻的禁
令，禁止百姓在嫁娶时摆设酒食以相庆贺。从此
乡里亲朋间应有的礼仪被废除了，令民无可欢乐
的，这不是用来教化百姓的好办法啊。 《诗经》
不是说过吗： ‘人们相互间失去友谊，多因在饮
食上照顾不周。’不要实行苛政。”
冬季十一月，匈奴呼邀累单于率众来降，
被封为列侯。
十二月，平通侯杨惮在任光禄勋一职时犯
罪，被削爵免职降为庶民。之后不肯悔过，诽谤
朝廷，大逆不道，判处腰斩。
三年春季正月癸卯曰，丞相丙吉逝世。
三月，宣帝巡视河东郡，祭地神。下诏说：
“从前匈奴屡次入侵边疆，百姓遭受祸害。朕即
帝位，未能平定匈奴的入侵。虚闾权渠单于请求
与汉和睦相亲，他病死了．右贤王屠耆堂代立。
骨肉大臣立虚间权渠单于之子为呼韩邪单于，击
杀了屠耆堂。各个王乃纷纷自立，分裂为五个单
于，互相攻击，上万人死亡，牲畜损失十分之八
九，人民饥饿，以至于残杀烧烤以相食，陷于大
混乱之中。单于辟氏的子孙兄弟辈及呼邀累单
于、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户以下率众五万
余人向我归顺。单于向汉朝称臣，使弟献上珍宝
朝贺汉朝正月庆典，北部边塞安定，没有战事。
朕整饬自身举行斋戒，祭上帝，祈祷地神，此
时，到处出现神光，有的从山谷中兴起，照耀斋
宫，时间长达十余刻时。甘露降落，神雀飞集。
已经韶告有司祈祷上帝、宗庙。三月辛丑曰，鸾
凤又飞集到长乐宫束阙中的树上，又飞降到地
上，羽毛呈现五色纹，停留!一余刻时，吏民齐来
观看。朕不够明敏，担心不能承此重任，屡次得
到吉祥之物，获得如此多福。《书经》不是说过
吗： ‘即使有美德也不要自负，要勤于国事不能
怠惰。，公卿大夫们多多勉励啊。减少天下百姓
的人口税。杀头罪以下的各种罪犯皆予减刑。赐
民间有功者爵一级，受爵人的妻子每百户赐给若
干头牛、若干石酒。准许百姓宴饮五天。又赐给
鳏寡孤独高寿之人帛。”
在西河、北地两郡设置属国，以便处理匈奴
前来归降后的事宜。
四年春季正月，尘一瞳王型置有罪，自杀。
匈奴单于向汉朝称臣，遣其弟谷蠡王来汉朝
为人质。因为边塞无战事，边防部队减少十分之
一．
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奏请在北部各边郡置常平
仓，供给北边军需，省却车船运输所费。赐给耿
寿昌关内侯爵。
夏四月辛丑为月末日，日食。下韶说：“皇
天显现怪象，告诫朕本人，这是由于朕能力不
够，官员不能称职的缘故。以前曾派遣使臣抚恤
慰问民间疾苦，现再遣丞相、御史掾二十四人视
察天下，考察冤狱案件，检查擅自制定苛刻禁
令，行使起来又严峻刻薄，经劝告而不肯改正的
人。”
甘露元年春季正月，宣帝到甘泉巡视，在泰
时举行祭天礼。
匈奴呼韩邪单于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来汉
朝为人质。
二月丁巳曰，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延寿逝世。
夏季四月，在瓤丰发现黄龙。
丙申，太上皇庙失火。甲辰曰，孝文庙失
火。宣壶身穿素服五天。
冬季，鲤扭单于遣弟左贤王前来朝贺。
二年春季正月，立皇子壁嚏为定龃：。
下诏说：“曰前，凤凰甘露降集，黄龙出现，
醴泉在涌流，已经枯槁的树木又发新枝，神光多
次出现，全是吉祥征兆。赦天下。减少人丁税三
十钱。赐给诸侯王、丞相、将军、列侯、中二千
石的金钱数额各有差别。赐给士民一级爵，受爵
人的妻子每百户赐给若干头牛、若干石酒，赐给
鳏寡孤独高寿等类人帛。”
夏季四月，遣护军都尉禄率兵进击珠崖．
秋季九月，立皇子刘字为束乎王。
冬季十二月，宣帝到养阳宫属玉观巡视。
匈奴呼韩邪单于来到五原塞，声称愿奉献
国宝前来朝贺甘露三年正月庆典。诏命有司加以
审议。廷议后上报说：“圣王的制度，施德行礼
先在京师然后普及到中原大地，然后再进一步推
行到各边疆诸异族。《诗经》上有：‘遵循礼仪而
不逾越法度，奉行国家教令。先祖相土，威武雄
壮，四域异民咸来称臣。，陛下的圣德充塞天地，
光辉普照四方大地。匈奴单于敬慕大汉风化教
义，全国同心，奉献珍宝前来朝贺，自古至今不
曾有过这一举动。单于不是大汉朝赐封的，他们
衹是来宾，对他们迎送的礼仪形式当如迎送诸侯
王，使用称臣昧死再拜等礼仪词语，位置名次在
诸侯王之下。”下韶说：“闻知五帝三王时代，礼
制达不到的地方，政令法令也就不得试行。如今
匈奴单于自称北部藩臣，朝贺汉朝正月庆典，朕
不及五帝三王，德政尚未普及所有地区。该当用
国宾礼相待，位次排在诸侯王之上。”
三年春季正月，宣帝到甘泉巡视，在泰时举
行祭天礼。
匈奴呼韩邪单于稽侯狮来朝贺，受到隆重
礼遇，行礼时衹称藩臣而不呼名。宣帝赐给他印
信、冠带、衣裳、安车、驾车用的马、黄金、锦
绣、缯絮。典礼之后，派有司护送单于到长安客
邸，宿在长平。宣帝从甘泉回到池阳宫。又登上
长平阪，韶令单于不行下拜礼。单于的左右当户
等随从皆按位次前来观瞻，前来朝贺的各民族的
君长王侯有数万人夹道相迎。宣帝登上渭水桥，
皆呼万岁。之后，单于回到客邸。宣帝在建章宫
设宴招待单于，并请他观赏珍宝。二月，单于在
庆典之后要回国。朝廷派长乐卫尉高昌侯董忠、
车骑都尉韩昌、骑都尉虎率一万六千骑兵护送单
于。单于愿留住在漠南，以光禄城为保障。宣帝
诏命北部边郡赈济他们粮食。郅支单于间知此事
遂远遁，匈奴得以安定。
下诏说： “曰前凤凰飞集的汝南郡新蔡县，
有上万只乌环立在凤凰四周。赐给汝南太守一百
匹帛，赐给新蔡的长吏、三老、孝悌力田、鳏寡
孤独等人的帛数额各有差别。赐民间有功者二级
爵。免收该地今年田租。”
三月己丑曰，丞相黄霸逝世。
诏命诸儒讲述各学派对《五经》研究的成果
有何区别，由太子太傅萧望之等人做出评议，上
报宣帝，再经宣帝亲自裁夺。于是将研究《易
经》的梁丘贺，研究《尚书》的夏侯胜、夏侯建
叔侄二人。研究《春秋》的谷梁赤等人立为博士
官。
冬季，因和亲嫁到乌孙国的楚王刘戊的孙
女刘解忧回到汉朝。
四年夏季，广川王刘海阳有罪，被废除王
爵，迁到房陵县。
冬季十月丁卯曰，未央宫宣室阁失火。
黄龙元年春季正月，到甘泉巡视，在泰时举
行祭天礼。
匈奴呼韩邪单于前来朝见宣帝，
和赏赐物品与苴灵三年的那次相同。
回国。
迎送礼仪
二月，下韶说：“间知上占时代治国之道，君臣同
心，各种事务措施皆得当。因此举国上下和睦融
洽，海内康乐平安，那时的德政是比不上啊．、朕
很不明达，屡次发布诏书命令公卿大夫务必实施
宽大政策，把民间的疾苦调理顺当，这是为了要
同三王盛世相媲美，发扬光大先帝之德政。可是
如今有的官吏以不查究坏人坏事为宽大，擅自释
放罪犯被认为是不苛刻，有的官吏甚至把酷恶之
徒当作贤者，这些做法皆失之偏颇。官员如果如
此理解诏命务行宽大之意并向百姓宣讲，岂不大
错特错!方今天下少事，官差劳役减少很多，又
没有战事，可是百姓还很贫困，盗贼不止，原因
何在呢?有的官员衹是按惯例在每年年底上报其
所辖区域的户籍、赋税、人事等，大多又名不符
实，一心在诳骗上级，企图逃避对自己的考核。
三公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朕又该将此事委托谁
去查考呢?过去有些规定使奉命外出视察的官员
可获得额外收益，从现在起停止执行。御史要负
责审查地区所上报材料内容，有疑问以及不属实
的，要严加追究，不能令真伪莫辨，是非不分．”
三月，有彗星从王良、阁道二星区进入紫宫
星区．
夏季四月，下诏说：“选拔廉洁奉公的官吏，
务必要选拔真实的。薪俸在六百石、位居大夫之
职的官吏，如果犯罪有权申诉，品级薪俸可随职
位的提升而上升，这些条件足够他们施展才干，
从今日起不再在这些官员中选拔廉吏。”
冬季十二月初七日，宣帝在未央宫驾崩。癸
巳日，尊称皇太后为太皇太后。
赞曰：孝宣皇帝刘询治国之道是有功必赏，
有罪必罚，综合考察各个计划及其实施效果，无
论主持政务的官员、研究儒家经典的学者、专功
法学的专家，都是精通其职学有专长的人物，至
于技巧工匠器械等行业的发展程度，即使后来元
帝、成帝时代也少有能比得上的。足以说明官吏
忠于职守，人民得以安居乐业。遇到匈奴内部发
生分裂混战，宣帝刘询能及时做到对那该衰亡
的促使其加速衰亡，对那图强自立的就帮助其强
大起来，因此他的威信遍及匈奴等国，单于敬仰
宣帝的仁义之风，遂来汉朝叩首称为藩臣。其功
勋卓著，光耀列祖，所建大业，可永垂后嗣，可
谓中兴之君，恩德可上与商朝高宗武丁、周朝
宣王静相媲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