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三王皆以进贤为务,而孟子独以“无方”称汤者,其时势不同也。禹承二帝之治,百僚皆得其人,十年而崩,无大变革。周则世有哲王,贤多出於亲旧,且其得天下缓,则其举直错枉亦当以渐;即有一二遗佚骤起,如伯夷太公者,要之为数无多。若汤则崛起於七十里,承夏失政之後,贤人失职者多,骤灭诸大国而一天下,“後”之民非悉择人以安辑之不可,是以广搜岩穴惟日不足,而用人多不次:其时势然也。故汤告天之词曰:“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盖不伐暴则虽有贤而无所用,不举贤则伐暴亦徒然而已。然则宅俊之用与夏、昆吾之伐正相表里,不分轻重。故汤生平所汲汲者惟此二事为要,而孟子亦专以是归於汤也。故今於伐夏事毕之後,悉次以汤得人之事。
“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诗商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