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本义》曰:阳之气健,其成形之大者为天。坤之性顺,其成形莫广于地。感兴诗,又曰:仰观玄浑周,一息万里奔。俯察方仪静,颓然千古存。其健顺可知矣。益宇宙中问,万物皆有衰息。惟天运动,曰过一度,未尝休息。天非若地之有形也,地之上无非天。喊得一尺地,便有一尺天,人自不见尔。轻清上浮者天。天圆而动,包着箇地,在天之中。地方而静,所以重浊下沉者,皆天气之查滓凝聚于下者也。原其初,则一气而巳。一分为二,阳得兼阴,阴不得兼阳。是以干天之一包坤地之二而为三。地在天中,地之气皆天之气也。张子曰:虚者天地之祖,天地从虚中来。其道以至虚为实,金铁可腐,山岳可摧。凡有形之物皆易坏,惟太虚无动摇,故为至实。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又曰:空虚无物,万物由之以出。
邵子曰:天向一中分造化。
天本是一,有地便分为二。阳本是一画,有箇阴,便分出二画来。所以事事物物,皆急地。有消便有息,有面便有背,皆自然非人力之所能为也。所谓先天一事无者,更不待安排而后然。又曰:若论先天一画也,无纔有一便有二,有四有八有三百八十四,虽自此去然,岂待安排也。尧夫问程子曰:子知雷起乎?伊川曰:颐知之。尧夫不知也。既知之,何用数推?问曰:子以为起于何处?颐曰:起于起处。尧夫变然称善。愚谓:雷起于天根之一,便是一中分造化也。
又曰:天依形,地附气。
或问尧夫曰:天何依?曰:天以气而依乎地。地何附?曰:地以形而附乎天。天地自相依附。语其体,则天分而为地,地分而为万物。而道不可分,其终则万物归地,地归天,天归道。天惟不息,故阁得地在中问,使天有一之或息,则地须陷下,人叉跌死矣。程伯子曰:天气降而至于地,地中生物者,皆天之气也。程叔子曰:凡有气莫非天,有形莫非地。张子曰:虚空即气,喊得一天地,便有一尺气。朱子曰:天之形圆如弹丸,朝夕运转。其南北两端,后高前下,乃其枢轴不动之处。其运转者,亦无形质,但如劲风之旋升降不息,是为天体而实非有体也。地则气之查滓聚成形质者,但以其束于劲风旋转之中,故得以兀然浮空而不坠耳。黄帝问岐伯曰:地有凭乎?岐伯曰:大气举之,亦谓此也。尝细推之,干本一画,其体质皆实如一箇物事。从裹面实出来遍满天。所覆内天之气,皆贯乎地之中。坤却分为二画,其体量便虚,便有开合。地形如肺,质虽实,而中则虚。干气上来时,坤便开从两边去,容得那天之气迸上来。虽金石,也透过去。天形如鼓猫,外面是皮壳子,中间包得许多气。《月令?孟春》:天气下降,地气上腾。自子月积至四月成干。干气在坤下,蒸上来便如饭之蒸饭。然五月一阴生,至七月三阴在下成坤,三阳在上成干。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也。天地初问,只是阴阳二气。磨来磨去,急'抄许多查滓,在裹面无出处。那水之滓脚,便结成地,在中央不动。今登高望群山如波浪,然似潮水涌起沙相似。火之气极热,便成风霆雷电日星之属。天数九重,渐渐上去,气愈高愈清。气之清刚者为天,不刚则不能包涵覆焘。天只是箇旋风,就外面旋来旋去,旋出查滓,在中问成地。故邵子曰: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
又曰:道为天地之本,天地为万物之本。以天地观万物,则万物为万物。以道观天地,则天地亦为万物。
一阴一阳之谓道。道形而上者也,阴阳形而下者也。天地阴阳之大者,散为万物,则禀天地阴阳之气以生也。囿于形器者,皆谓之物。物物各具一太极,则谓之道。故以形观天地万物,则天地为大,万物为小。以道观之,则天地亦太极中之一物耳。束广微曰:仰游云以观月,月常动而云不移。乘船以涉水,水去而船不徙。斯言有味。
周子曰:观天地生物气象。
天地之生物,一箇物裹有一箇天地之心,自然无所不到。此便是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人能于善端发处,以身反观之,便自见得。动物有血气,故能知。植物虽不可知,然一般生意亦可见。若戕贼之,便枯悴不悦悍,亦似有知者。草与鱼,人所共见,惟明道与濂溪见一同。草茂庭砌,则曰:欲常见造物生意。盆池畜鱼,则曰:欲观万物自得意,皆有道者气象也。故曰:万物静观皆自得。
程子曰:天地以万物为心。朱子曰:天地别无勾当,只是以生物为心。
十月纯坤之下,一阳复生。天地之心,几于息灭,至此乃可复见。伊川以动之端,为天地之心。曰:动不是天地之心,只是见天地之心。复卦若从先天看,则下一画,阳自剥上九变至坤上六,其三十分已积于十月。如子在母中,天地生物之心未露。若从后天处看,则坤下一画,忽变成震,元是一箇艮卦。翻转来艮,阴止静之中,便有复阳流动之机。如子在母外,此天地生物之心,便自了然可见。一元之气,略无停问,只是生出许多万物。天地只是包得许多气在裹无出处。裒一番,便生一番物。造化之运,如磨其生物,似磨中撒出来,有精有粗,只是不齐。
朱子曰:四时行,百物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只是说得他无心处。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发李,他心自有定。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心便是他主宰处。
诗书中几有主宰意思者,皆言帝。有包含遍覆底意思者,皆言天。南轩有言:不可以苍苍者,便为天。当求诸视听言动之间,一念纔是,便是上帝。鉴观上帝临女,简在帝心。一念纔不是,便是震怒。朱子谓:须要知他无心,又要识得他有心。天包着地,天所作为,只是知生物而已。此是箇无心之心。若福善祸淫,便似有人在裹主宰。相似又如起风做雨,震雷闪电,花开花结,非有神而何耶。
又曰:凡天下之男,皆干之气。凡天下之女,皆坤之气。从这裹彻上彻下,都是一箇气。皆透过去,虽至微至隐,纤毫之物,无有无乾坤之象者。
天下之万声,出于一阖一辟;天下之万理,出于一动一静;天下之万数,出于一奇一耦;天下之万象,出于一方一圆;尽起于乾坤二画。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天地是乾坤皮壳,乾坤是天地性情。只是一气要生便生,非至健不能。本乎天者亲上,几动物首皆同上,人类是也。本乎地者亲下,几植物首皆向下,草木是也。禽兽首多横,所以无智。天道便是上面,脑子下面便生许多物事。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气相近,如知寒煖,识飢饱,好生恶死,趁利避害,人与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蝼蚁君臣,则义上有一点子。明虎狼父子,则仁上有一点子。明其他,更推不去。此天地所以为皮壳,万物都包罩在此。乾坤是其性情,随所赋而各有不同也。《西铭》言:干称父,坤称母,人在其中,子道也。故干阳坤阴,天地之气塞乎两间,而人物资以为体。干健坤顺,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得以为性。此人所以得性命之正,而为万物之灵,物得其偏,正.于物而已。
张子日: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
朱子日:本是一箇太虚,渐细分得密尔。太虚是总体,不离四者而言气化,是那阴阳造化,寒暑、昼夜、雨露、霜雪、山川、草木、金水、火土皆是。虽杂气化而言,实不离乎太虚。太虚是太极上面底圆圈裹阴静阳动者。有这气,道理便在这裹。无此气,则道理无安顿处。如水中月,有此水方映那天上月。气有形而太虚无逵。以有形之象,具无逵之理,故日性心之知觉。又是那气之虚灵底聪明。视听作为运用,皆是有这知觉,方运用得这道理。
邵子曰:有阴阳,然后可‘以生天;有刚柔,然后可以生地。
《礼运》云:礼叉本于太一,分而为天地。太极者,未见气。太初者,气之始。太始者,形之始。太素者,质之始。此四句者,同论天地之前及天地之始。此言理气形质之由,物之大者,无若天地。天生于动者也。太极动而生阳,阳即轻清而上浮天也。又日:阴阳生天者,阳根于阴也。故在天为阴阳,则有日月星辰。地生于静者也。太极静而生阴,阴即重浊而下沉地也。而日刚柔生地者,阴根于阳也。故在地为刚柔,则有水火土石。然则自其本言之,则太极动而生阴阳,即生天地也。分而言之,动之始则阳生,动之极则阴生。一阴一阳交,而天之用尽,故日阴阳可以生天。静之始则柔生,静之极则刚生。一刚一柔交,而地之用尽,故日刚柔可以生地。以天地一气言之,阳自下而上升。升,生也。生阳以消阴。阴又自上而下降。降,消也。生阴以消阳。以二气分言之,自下而升者,为阳生于地中。自子至巳而成干,生天也。至午极而天方中,又生阴以基阳。基成则阳复行,为天道左旋。自上而降,为阴生天中。自午至亥,而坤纯生地也。至子极而地方中,故生阳以基阴。基成则阴复行,为地道右转。生天则万物生,生地则万物成。乾坤止用六爻,六乃居中。进六退六,在进为终,在退为始。昼终则夜始,夜终则昼始。通乎昼夜,而知是《易》之数能穷天地之终始,以明消息盈虚之理也。
又曰:乾坤定上下之位,坎离列左右之门。天有四象,地有四象。天有八象,地有八象。天地相衔,阴阳相交。
天主用四时行,地主体百物生。先天以乾坤坎离,当子午卯酉。四正之位,兼天上地下而言。所以天地阖辟,曰月出入,春夏秋冬,晦朔弦望,昼夜长短,行度盈缩,莫不由此四象者。在天为阴阳老少,兼曰月星辰则为八。在地为刚柔老少,兼水火土石亦为八。相街者,《先天图》左有一百一十二阳八十阴,上亦然;右有一百一十二阴八十阳,下亦然。相交者,如男女、夫妇、牝牡、雌雄,干去交坤成复,坤来交干成诟之类。乾坤,阴阳中分而立天地之体。坎离,阴阳中交而致天地之用。阴阳本以坎离造化天地,天地复以坎离生万物。后天文王八卦,方位不同,以坎离震兑居四正矣。而以余四卦居四维,何也?辰极居北而少西,天神所宅,故曰西北为干。崑仑居西而少南,地示所舍,故曰西南为坤。摇荡万物莫如风,一气自东而南,故束南为巽,五岳莫尊于束岳。地形自北而束,故束北为艮。
又曰:天圆而地方。天南高而北下,是以望之,如倚至皿然。
唐一行有言:益天如绘象,止得其半。浑天如望象,能得其全。舜之玑璇,浑天法也。蔡邕《天文志》曰:天体有三家。一曰周髀。其云天如覆盆,以斗极为中,中高四边下,曰月旁行绕之。曰近见之为昼,曰远不见为夜。衍数具在,多有违失,故史官不用。又云:天圆如张益,地方如棋局,天旁行如推磨而左旋,曰月右行,随天左转。故曰月实东而牵之以西没,曰出高则见,曰没故不见。曰朝出阳中,曰暮入阴中,阴气黑,故不见。二曰宣夜。虞喜曰:宣,明也。夜,幽也。其卫兼幽明之数。邮萌记曰:曰月星辰,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又曰:天确然在上,有常安之形,此兼取盖天之说也。李淳风益天说曰:天地中高四溃,曰月相隐蔽,以为昼夜绕。北极常见曰上规,南极常隐曰中规,赤道横络曰下规。三曰浑天。葛洪曰:天形如鸡子,地如其黄。地居天内,天大地小。天表裹有水,天地各乘气而浮,载水而行。以周天之度,而中分之半覆地,上半绕地下。宋何承天云:天形正圆,水居其半。东曰所出曰暘谷,西曰所入曰成池。庄子有北淇、南淇之辩。是四方皆水证也。故曰四海。几五行水生于金,百川发源皆自山出,而下注于海。曰为阳精,夜入水则焦竭,百川归注,足以相补。故旱不为喊,浸不为溢。王蕃亦曰:曰月初登天后入地。曰昼在地上,夜在地下。今史多用侯台,即其法也。杨子云曰:落下阂经营之,鲜于妄人度之,耿中丞象之。后汉蔡邕、张衡、郑玄皆以浑天为长。愚谓:此外又有轩天昕天之说,皆不足擅。吴姚信谓:人如灵虫,形最象天。颐前临胸,顶不覆背。故天体南低,入地北偏高,此亦知人之所以为贵也。欧阳子谓:古人步圭景,意以节宣和气辅相,物宜不在于辰次之。周径浑益之是非,君子当缺而不议也。以为益天耶?则南方之度渐狭。以为浑天耶?则北方之极复高。徒区区于异同之辨,何益人伦之化哉!然格物,君子则推以穷理致知为先。
又曰:西北之高,戴乎天顶。
张氏曰:虞喜有言,天确然在上,有常安之形,数语皆的有意义。惜不究其始终尔。益《洛书》之数,戴九履一。一起于下,是为坎水,天象之始也。九穷于上,是为干金,天象之成也。故坎水柔,动而干金坚凝,动脉滋生而脑精安静,此即北极为天之顶。凝然不动,有常安之形也,此亦益天之象。
又曰:天之阳在南,阴在北。地之阴在南,阳在北。天阳在南,故曰处之。地刚在北,故山处之。所以地高西北,天高束南。极南大暑,极北大寒。故南融而北结,万物之死地也。天南高北下,阳在南,阴在北。故先天圆图,干位南,坤位北。地北高南下,阳在北,阴在南。故先天方图,位干于西北,位坤于束南。日在南则中,在北则潜。天之南,阳在上,故极南大暑。见于地者,融于水。地虽有阴,不能伏阳。天之北,阴在上,故极北大寒。见于地者,结为山。地虽有阳,为阴所伏。阳性熙极则融,阴性凝极则结。地之南宜寒而下者气热,北宜热而高者气寒,从天也。水柔也,属阴。以阴不胜阳,故为阳用。山刚也,属阳。以阳不胜阴,故为阴用。是以形则从乎地之柔刚,气则从乎天之寒暑。极阳极阴,气非中和。万物不生,故为死地。惟天地交寒暑,和则万物生也。
朱子曰:安定胡氏曰:天者,干之形。干者,天之用。天形苍然,南枢入地下三十六度,北枢出地上三十六度,状如倚杵。其用则一昼一夜,行九十余万里。人一呼一吸为一息,一息之问,天行八十余里。人一昼一夜,有一万三千六百余息。故天行九十余万里。
愚按:《丹书》言:人之一昼一夜,有一万三千五百息。一千一百二十五息乃应一时,如此则一万三千五百六十息。文定举成数言。郑注《考灵曜》云:太虚本无形体,指诸星运转以为天体尔。但诸星之转,从束而西,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星复旧处。星既左转,日则右行,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至旧星之处。即以一日之行为一度,计二十八宿。一周天几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是天之一周之数。天如弹九,圆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千四百六十一分里之三百四十八周天,百七万一千里者,是天圆围之里数也。以围三狸一言之,则直径三十五万七千里,此为二十八宿周回直径之数。二十八宿之外,上下束西各有万五千里,是为四游之极,谓之四表。四表之内,并星宿内,总有三十八万七千里。天之中央上下正平之处,则一十九万三千五百里。地在其中,是地去天之数也。又云:地益厚三万里。《尚书》王蕃疏曰:天居地上,见有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嵩高正当天之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高之上。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北去极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南北极,持其两端,其天与日月星辰,斜而回转。此其大率也。叉古有其法,遭秦而灭。张氏曰:浑天之体,虽绕于地,地则中央正平,天则南高下。周天之度,南北各分其半。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余则皆潜。南极入地三十六度,余则皆见。天与人皆背北面南,故南见北潜。又曰:周天之度,环北极七十二度,常见不隐,谓之上规。环南极七十二度,常隐不见,谓之下规。虽阴中自分阴阳,要之常隐常见者为静数。坤之策,应之百四十有四。其束西循环为用者,二百一十六度。虽阳中自分阴阳,要之循环迭用者为动数。故干之策应之。卦,地也。爻,天也。应干之策,二百六十也。
张子曰:地有升降,日有脩短。地虽凝聚不散之物,然二气升降,其相从而不已也。阳日上,地日降,而下者虚也。阳日降,地日进,而上者盈也。此一岁寒暑之候也。
《考灵曜》云:地益厚三万里。春分之时,地正当天之中,自此地渐渐而下。至夏至之时,地下游万五千里。地之上畔与天中平。夏至之后,地渐渐向上。至秋分,正当天之中央,自此渐渐而上。至冬至时,上游万五千里。地之下畔与天中平。自冬至后,渐渐向下,此是地之升降于三万里之中。天旁行四表之中,冬南夏北春西秋束,皆薄四表而止。地亦升降于天之中。冬至而下,夏至而上,二至上下,益极地厚也。又《考灵曜》云:正月假上八万里,假下一十万四千里,所以有假上假下也。郑注云:天去地十九万三千五百里。正月雨水时,日在上,假于天八万里,下至地一十一万三千五百里。夏至时,日上极与天表平,后日渐向下。冬至时,日下至于地八万里,上至于天十一万三千五百里。委曲俱《考灵曜》注云:二十八宿及诸星,皆循天左行,一日一夜一周天。一周天之外,更行一度,计一年三百六十五周天四分度之一。日月五星则右行。日一日一度,月一日一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此相通之数也。
朱子曰:天地四游,升降不过三万里。《周礼》土圭之景,一寸折一.千里。尺有五寸,折一万五千里。以其在地之中,故南北东西,相去各三万里。非谓天地中间止此数也。春游过东三万里,夏游过南三万里,秋西冬北亦然。
譬如大盘盛水,以虚器浮其中,四边定四方。若器浮过东三寸,以一寸折万里,则去西三寸。亦如地之深于水,上蹉过东方三万里,则远去西方三万里矣。南北亦然。然则冬夏一昼夜之长短,非日晷出没之所为,乃一地之游转四方而然尔。问曰:无此一理。虽不可知,然历家推筭其数皆合。恐有此理。益地与星辰,俱有四游升降。四游者,自立春地与星辰西游。春分西游之极,地虽西极,升降正中,从此渐渐而东,至春末复正。自立夏后北游,夏至北游之极,地则升降极下,至夏季复正。立秋后东游,秋分东游之极,地则升降正中,至秋季复正。立冬后南游,冬至南游之极,地则升降极上,至冬季复正。此是地及星辰四游之义也。星辰亦随地升降,不过三万里之中。是以半之,三万里而万五千里,与土圭尺有五寸等。一尺差万里,五寸五千里。一分百里,景长景短,皆差一寸。故畿方千里,取象于日。一寸为正,日圆望之,广尺以应千里。或问:四游之说,搆虚不经。故《尔雅》似非郑注。愚曰:众言混淆,折诸圣经贤传足矣。今张子、朱子皆以为然,则未可疑。
或问:朱子曰:《周礼》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则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
或问:郑注曰:景夕者,谓日映景乃中。立表太东,近日也。景朝者,谓日未中而景中。立表太西,远日也。朱子答曰:景夕多风,景朝多阴。此二句,郑注不可非,但说倒了。看来景夕者,景晚也。日未中,景已中。立表近南,则取日近。午前景短,午后景长也。景朝日已过午,景犹未中。立表太北,则取日远。午前景长,午后景短也。问:多风多阴。曰:日近东自是多风,如海边诸郡,风极多。每如期而至,春必东风,夏必南风。旷土无山可限。故风各以其方至。风从阳气盛衰,早阳升风生午盛,午后风微,至晚风止。如西北多阴,非特山高障蔽,自是阳气到彼衰谢。日到彼方午,则彼已甚晚,不久则落,故西边不甚见日。古谓:蜀日越雪。又曰:漏天。言见日少也。以此观天地,亦不甚阔。以日月、寒暑、风阴,验之可见。唐贾公彦曰:周公营洛,求地中置五表,颖川阳城置中表。度景处古迹犹存。中表南千里置一表,中表北千里置一表,中表东一西各千里置一表,此正日景采装也一中也。又按:朱子言:令人都不哉一土圭。康成亦误圭尺是量表计气。一尺长一尺五寸,以玉为之。觅至土一表,表景长短,以玉圭量。表景合一一尺五寸,此便是地之中。晷长刊友一影短,晷短则表影长。冬至复,表彰长一丈三尺余。今地中与古已不同。汉阳城是地之中,宋朝岳台是地之中,今在浚仪旧开封县。唐开元十二年,遣使天下。候景南距林邑,北距横野,中得浚仪之岳台,应南北弦居地之中。大周建国,定都于汴,树圭置箭测岳台。晷刻居中,晷正则日至,气应得之矣。陆象山云:孔壶为漏,浮箭为刻。日有十二辰八干维,岁十二月二十四气。以土圭测日景,以磁石辨方位,而二十四位于是乎正。日行有南北,昼夜有长短,而二十有一箭于是乎立。岳以南三徙之,而箭不用者六。岳以北三徙之,而箭亦六干维之。间或前或后,或两属磁咸所指,或以为干或以为午之三分丙之七分,或以为丙午之间,要叉有一定之说。相其阴阳,自周公以来则然矣。学者所当砍。
又曰:天包乎地,天之地又行乎地之中。
横渠云:地对天,不过地,特天中之一物尔。所以言一而大谓之天,二而小谓之地。又曰:天体北高而南下,地体平着乎其中。邵子曰:天覆地,地载天。天上有地,地上有天。人居地上不觉耳。又曰:天圆如气球,地斜隔其中。又曰:天之外无穷,而其中空处有限。如空中一球,自内观之,坐向石动,天左旋。而星共极,则又一面。四游以薄四表而止。以《先天图》观临师以上,各十六卦为天之天,地之天之,元会运世之数而在天。同人遁以下,各十六卦为天之地,地之地之,年月日辰之数而在地。
又曰:在地之位,一定不易。而在天之象,运转不停。惟天之鹑火,加于地之午位,乃与地合,而得天运之正尔。
朱子曰:在天之位,一十二会,所会为辰。十一月,辰在星纪。十二月,辰在玄杆。正月,辰在课訾。二月,辰在降娄之类是也。若以地言之,则南面而立,前后左右,亦有四方十二辰之位,相为对待而不可易也。益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周布二十八宿以着天体,而定四方之位。以天绕地,则一昼一夜,适周一匝,而又超一度。日月五星,亦随天而绕地。而惟日之行,一日一周,无余无欠,其余则有迟速之差。然其悬也,固非缀属而居,亦非推挽而行。但其气之盛处,精神自然发越,而自各有次第耳。
又曰: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是以东南多水,西北多山。
《素问》注云:中原地形,西北高,东南下。《河图》括地象云: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天门无上,地户无下。天从上临下入万里。又曰:南戴日下万五千里。以地中求之,南北东西,相去各三万里。
先儒言:中原山水,皆源西北。故叙山水者,皆自西北而东南。地有山水,犹人有血豚。有近不相连,远而相属者。故曰:江海何尝断地脉。
蔡氏曰:大河北境诸山,根本脊脉皆自代北寰。武岚宪诸山,乘高而来。其脊以西之水,则西流以入龙门西河之上流。其脊以东之水,则东流为桑干幽冀,以入于海。其西一支为空口大岳。次以一支包汾晋之阳。又次一支为太行。又次一支为怛山。此北条也。其南条者,江汉南境之山川也。岷山之脉,其北一支为衡山,而尽于洞庭之西。其南一支,度桂岭,北经袁筠之地,至德安,曰:敷浅原。或曰:今江州庐阜。二支之问,湘水间断。衡山在湘水东南,敷浅原在湘水东北。其山川源流可砍也。郑氏以妍岐为正阴,列河济所经。西倾为北阴,列伊洛淮渭所经。墦冢为次阳,列汉水所经。岷水为正阳,列江水所经。《西域传》云:河有两源。一出葱岭;一出于阗二水合,东注蒲昌海。一名盐泽,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其水停居、冬夏不增灭,潜行地中,南出积石。程氏曰:九河未沦没为海时,从今海岸东北,更五百里平地。河播为九,入海处有碣石,在西北岸。今兖冀之地,既无此石,而平州正南,有山名码石者,南在海中,去岸五百余里,此正古河没海之处。汉王横言:昔天尝连雨,东北风,海水溢,西南出浸数百里。故九河碣石,包沦于海。后世儒者,知求九河于平地,而不知求碣石有无以为证。故前后异说,竟无归宿云。
唐法象志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北戒自三危积石,负终南地络之阴,至秽貊朝鲜,谓之北纪;天所以限戎狄。南戒自岷山蟠冢,负地络之阳,至东瓯闽中,谓之南纪;天所以限蛮夷。《河源》曰:北河由北纪首达华阴,与地络会。又分而东流与泾渭济渍相表裹。《江源》曰:南河自南纪首达华阳,与地络会。至荆山,又分而东流,与汉水淮渍相表裹。观两河之象,与云汉之终始,而分野可知矣。
南北两戒者,天所以限中华之地也。南北两河者,所以与两戒之山相为经纬也。其中用文用武,货殖所阜之国,皆所以育人民,成造化,开中国君臣父子仁义礼乐之区也。宇内至大莫如天,至厚莫如地,至多莫如水。水精上浮为云汉,下流为江河,月影山河之象,水涵星斗之文,无非一气之造也。认山河脉络于两戒,识斗罗升沈于四维。下参以古汉郡国,区域分野,如指诸掌,此山河之大势然也。以象求之,北戒则析木之所值,南戒则星纪之所临。至若鹑首为秦陇之区,则两戒山河之首实在焉。人君翕受中州清淑之气,握五帝天纲地纪之符,铃统常经而后可。
云汉自坤抵艮为地纪,北斗自干携巽为天纲。其分野,与五帝区相值。
坤,地也,云汉地之气。干,天也,北斗天之极。五帝者,少昊氏金德,颛顼氏水德,伏羲大昊氏木德,神农列山氏火德,轩辕黄帝有熊氏土德。五帝各居五方,其说日究咸池。政在干,维内者,降娄也。为少昊;墟吁北官。政在干,维外者,陬訾也。为颛帝,墟成摄提。政在巽,维内者,寿星也。为太昊,墟布太微。政在巽,维外者,鹑尾也。为列山氏,墟得四海。中承大阶政者,轩辕也,为有能氏墟斗杓治外。鹑尾也,为南方负海之国。斗魁治内。陬訾也,为中州四战之国。其余列宿,在云汉阴者八,为负海之国;在云汉阳者四,为四战之国。
天下山分四条,上应二十八宿。
日:妍岐、荆山、壶口、雷首,太岳底柱,东方宿也。其次日:降娄、玄杆,以负东海。神主岱山,日岁星。日:析城、王屋、太行、怛山、码石、西倾朱圄,北方宿也。其次日:大梁、析木,以负北海。神主怛山,日辰星。
日:乌鼠、太华、熊耳、外方、桐柏、墦冢、陪尾,西方宿也。其次曰:鹑首、实沈,以负西海。神主华山,日太白。
日:荆山、内方、大别、岷山、衡山、九江、敷浅原,南方宿也。其次日:星纪、鹑尾,以负南海。神主衡山,日荧感。
中州居天下中。其次日:鹑火、大火、寿星、豕韦。神主嵩山,日镇星。
负险用武之国。
于天象则弘农,分陕为两河之会。自陕而西为秦凉。北纪山河之曲为晋代,南纪山河之曲为巴蜀。
四战用文之国。
陕东三川,中岳为成周。西距外方大任,北济南淮,东达距野,为宋郑陈蔡。河内及济水之阳,为郁卫滇。
东滨淮阴,为申随。
负海货殖所阜之国。
北纪东至北河,北为邢赵。南纪东至南河,南为荆楚。自北河下流,南距岱山为三齐,夹右码石为北燕。自南河下流,北距岱山为邹鲁,南涉江淮为吴越,此负海之国也。其他如九隘之险,九河之曲,养水三危,汶江九折,皆上为列宿。《河洛》篇日:天极中星,崑仑之墟。天门明堂,太山之精。张平子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有九位,地有九域;天有三辰,地有三形;皆可指而言也。若极而论之,则八极之维,径二亿二万二千三百里。南北短喊千里,东西则广增千里。自地至天半于八极,则地之深亦如。通而度之,其数用重钧股,悬天之景,薄地之义,皆移千里而差一寸。得之过此以往者,未之或知也。未之或知者,宇宙之谓也。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不可究诂。愚尝上下区域,砍诸往牒,姑就三皇五帝所临之地言之,则大章竖亥所步。孔子称其地日:北至幽陵,南至交趾,西蹈流沙,东极蟠木。天地翕合,而秀气锺荣。河效灵,而《图》、《书》出。于是,人之精者作圣,周孔出而为中国衣冠礼乐之主,以承羲皇群圣之托。邹鲁多儒雅,燕赵多豪杰,山之东西多将相,皆所以相与经纬乎中国也。禹承尧舜之盛,平治九州,玉帛万国定。可垦之地,九百一十万八千二十四顷。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名山五千三百五十经六万四千五十里。出铜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铁之山,三千六百九。货殖所贸,男耕女织。不夺其时,以供财用。俭有余,而奢不足。公家有三十年之积,私家有九年之储。至成周盛时,民口二千二百七十万四千九百二十三人,多禹时十六万一千人。自后历秦汉隋唐,盈虚丰耗不常。以至于今,天下一统,超鸿蒙而混希夷,际天极地,莫不尊亲,可以追踪三五。
朱子曰:《河图》言崑仑者,地之中。地下有八柱,互相牵制。名山大川,孔穴相通。
司马相如传注:崑仑山去中国五万里,广裹万里,高八万仞。层城九重,面有九井。以玉为栏,旁有五门。天帝之下都也。《水经》云:崑仑去中国五万里,其山一万一千里。胡用之问:天竺去处,土地多生异人。朱子答日:中国去于阗二万里,于阗去崑仑无绿更有三万里。《文昌杂录》记于阗使来贡献,自言其国之西千三百余里,即崑仑山。今中国在崑仑束南,天竺诸国在其正南,黄河在崑仑束南,流入中国。如此则崑仑在西南上竺。《干书》说:阿褥山即崑仑也。山顶有阿褥大池,其水分流四面。去入中国者,为黄河,入束海。其三面各入南西北海,如弱水、黑水之类。大抵地之形如馒头,其捻尖则崑仑也。中国地形正圆,所生人物亦独圆正象。其地形,益得天地中气。其他世界,形皆偏侧尖缺,而环处其外,不得天地之正,所生人物亦多不正。此便是益天之说。横渠亦主此说云。古志有曰:西北多山,崑仑为祖根本,脊脉跨越寰宇,五岳三涂,绵亘错峙。又曰:河出崑仑,地最高。仰北方沙地,无险可障。溃次束西,易成漂荡。禹疏九河,杀其骇浪。
又曰:嵩山不是天之中,乃是地之中。黄道赤道,皆嵩山之北。南极北极,天之枢要。只有此处不动如磨脐然。此是天之中处。
按:邵子曰:天地之本,其起于中乎。天之中何在?曰:在辰极。地之中何在?曰:在嵩山。惟天以辰极为中,故可以起历数而推节侯。惟地以嵩山为中,故可以定方隅而均道里。子午其天地之中乎?冬至阳生子夜,半时加子,所以干始于坎而终于离,此南极北极,独为天之枢而不动也。夏至阴生午,天中日正午,所以坤始于离而终于坎,此黄道赤道,亦在嵩山之北而不爽也。惟天地之中处一定不易,是以圣人者出。处玑璇以观大运,植会要以察方来,皆自此而推之也。或谓愚曰:子之玄浑章,可以尽天地之制乎?曰:非也。言天文则有司天史,言地理则有指掌图,言云汉分野则有唐一行,言水经曲折则有郦道元。然皆按陈进而言,未底其极也。《太玄》曰: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其妙有不可得而言矣。